刚才他听闻朱子规买来的是山雅斋的桂花糕,才忍不住食指大动,接过了朱子规的桂花糕,想尝尝旧时的味道。
可没想到还没放进嘴里就全没了!他不由火冒三丈。
都怪萧澧!
萧澧听到他的话,眸色微沉,“掌印没吃过我买的桂花糕,怎知就比不上朱子规买的?”
重点是朱子规买来的桂花糕么?重点是那是山雅斋的桂花糕!
可容鸩根本就不想告诉萧澧,他压根就没想跟萧澧讲理。
他蛮不讲理道:“我就是知道!”
他这辈子只想离萧澧远远的,可萧澧总送上门来招惹他,短短一天就已经见了两次,还次次惹他烦心,他看到萧澧便觉得来气。
萧澧看着容鸩冒着火的丹凤眸,勾唇笑了一下,心情不错道:“掌印别气了,反正现在桂花糕已经没了,我再给你买来便是,若是我买来的桂花糕不能让你满意,我就再给你买千百次桂花糕,直到你满意,我相信总有一次能合你的胃口。”
容鸩看着萧澧含笑的眸子,忽然想起来,此人每次看到他发火,不但不生气,还很喜欢欣赏他的怒容,恨不能他越跟他来劲越好,最喜欢看他耍脾气的模样。
而萧澧最讨厌的就是他不理他,每次他跟萧澧发火没关系,但他如果不理萧澧,萧澧能烦躁得把他抱到怀里,逼着他跟他说话,用尽各种办法,直到他开口为止。
萧澧喜欢什么,容鸩就偏要不如萧澧的意!
容鸩冷静下来,脸上的怒容散去,两手揣在袖子里,面容变得平静而冷淡,他看着萧澧,慢悠悠道:“罢了,刚才是咱家不该跟你发怒,只是几块糕点而已,没了便没了,皇子不必介怀。”
不出容鸩所料,萧澧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眉心很快拧了起来。
容鸩心里哼笑一声,面上却不显半分,他半抬着下颌,像一只扬起尾巴的孔雀一样,从萧澧面前从容的走了过去。
萧澧皱眉看着他走远,一脚踩在地上的桂花糕上,心里莫名有些烦躁,又有些痒,恨不能把容鸩拽回来多说几句话,哪怕是跟他发脾气也行。
容鸩回到芝玉殿,进了屋子里。
高离伺候着他脱掉外面沾了雪水的大氅,往他怀里放了一个暖炉。
容鸩舒了一口气,抱着暖炉,舒舒服服地躺到了软乎乎的榻上,摆摆手让高离出去了。
他看着熟悉的屋子,微微有些怔神。
这是他在毓朝皇宫住的屋子,虽然不如后来萧澧在邺朝皇宫给他准备的屋子那样华丽舒适,但他回到这里忍不住生出了一股亲切感。
曾经他厌恶这里的一切,每日步步为营,只想着快点从这里逃离出去,根本未曾好好体会过在这里的生活。
到了邺朝皇宫之后,有一段时间他把那里当作了他的家,他以为自己终于有了一个安身之地。
萧澧曾经承诺过他,他的东西便是他容鸩的东西,包括那座皇宫,包括萧澧这个人。
可后来他发现,萧澧不是他的,那座皇宫也不是他的。
他在哪里都是过客。
容鸩在榻上翻了一个身,抬手摸了摸脸颊,他在屋子里待了不一会儿,面颊便变得红扑扑的,从里到外的暖了起来。
屋子里的地龙烧得暖融融的,底下的小太监知道容鸩怕冷,即使他不在屋里,屋里也会时刻暖着,让他一进来便能舒心。
其实仔细想想,这些人对他都挺细心的,只是上辈子他忙着报仇,没时间在意这么多,报仇的过程中难免伤害了一些无辜的人。
容鸩伸长手臂,仰躺在榻上,发了一会儿呆。
他想,重活一世,他得好好活着,不能像上辈子只想着报仇了,更不能像上辈子让萧澧误打误撞地闯进他心里。
上一世是他为了报仇,才主动招惹了萧澧,这一世他离萧澧远远的,再也不去招惹他了,他们应该能相安无事,不会再有什么牵扯,今天的偶遇只是意外,皇宫那么大,总不会让他们一直遇到。
想起萧澧,就无法抑制的想起了那些掉在地上的桂花糕,如果不是萧澧,他此时应该躺在热乎乎的暖炕上,吃着香气四溢的桂花糕。
容鸩撇了下嘴,忍不住嘀嘀咕咕骂了萧澧一句,躺在软枕上,闭着眼睛,不知不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