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活一次,已然不爱萧澧了,可现在他却发现,他看着萧澧时的那种痒意还没有消失不见了。
幸好,寻常男子情动很容易被人察觉,太监无根无情,想要隐藏那浅淡的情动,轻而易举。
容鸩将手炉放到一旁,背对着萧澧,喝了一口桌上的凉茶。
“掌印不热么?将大氅脱了吧。”萧澧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容鸩犹豫了一下,抬手脱掉了毛绒大氅,转回了身。
萧澧看了他一眼,“是热的么,脸怎么红了?”
他走过来,抬手就想摸,容鸩偏头避开他的手,冷道:“你有话就直说,我们还没熟悉到能让你动手动脚的地步。”
萧澧勾唇,压低的声音透着几分温柔,“等我们熟悉了,我就可以对你动手动脚了么?”
容鸩抬眸,冷道:“如果在那之前我没有让人砍掉你的手,说不定可以。”
萧澧低低笑了两声,没有再激怒容鸩,干净利落地退后一步,在桌旁坐了下来。
他抬头打量着屋子,饶有趣味道:“你这间屋子不错,面向朝阳,视线开阔,屋子里摆件也样样名贵,一般皇子的屋里都未必有你这般奢华,只是你似乎没有用心打理过,应该都是底下的人在给你收拾。”
“如何看出来的?”容鸩在他对面坐下,声音依旧透着凉意。
萧澧抬手指了指,“这些摆件都是随便摆放在一起,有的积了灰,有的还是崭新的,一看你就没有把玩过,连墙上的诗画都透着几分敷衍,不像是你的风格,你分明只把这里当作落脚的地方,没有当家。”
容鸩看了一眼墙上的水墨画,不自觉想起那幅美人图,心中一阵气恼,没好气道:“你的画倒是不敷衍。”
萧澧愉悦地笑了笑,“我画掌印的时候当然不会敷衍。”
“否则……”萧澧声音暧昧不清,尾音故意拉长,“掌印也不会喜欢到要将我的画带走,留着偷偷慢慢细看。”
容鸩瞪圆眼睛,赧然道:“谁、谁拿回来细看了!咱家将画拿走,是怕别人看到,急着毁了它!”
他说的明明是事实,可对着萧澧自信的目光,气势莫名矮了三分。
“噢……”萧澧声音透着几分意味深长。
容鸩:“……”想打人。
萧澧道:“看来掌印对我的画技还不够满意,等我回去仔细琢磨,再好好画一张。”
“你敢!”容鸩慌乱解释,“我不满意的不是你的画技,我不满意的是你画的人!”
萧澧眼皮动了动,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原来掌印是想让我把自己画下来送给你……也不是不行。”
“……”容鸩面色热了起来,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萧澧老实认错,“那是我理解错了。”
容鸩:“……”
萧澧低低笑了两声,低沉的嗓音透着磁性,甚是好听。
容鸩反应过来他是在故意逗自己,不由烦躁地扭过头去。
萧澧徒自笑了一会儿,站起来在屋里走了一圈,四处看了看,看到桌子上摆放着宣纸笔墨,不由饶有兴趣地走了过去,将桌上的纸拿了起来。
轩窗外的阳光落在纸面上,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墨香,纸上的字清隽有力,撇捺游走舒展,一看就是铁画银钩的好字。
萧澧细细看了片刻,眼中浮现起赞赏之色。
“传闻崔家小公子写得一手好字,果真不假。”
容鸩冷哼了一声:“你知道的事倒是不少。”
他上辈子是真不知道萧澧对他如此了解,想起上辈子萧澧也许早就将他调查的一清二楚,甚至在等着他自己上钩,他就忍不住一阵气闷。
上辈子他把萧澧当做一个可怜虫,蓄意拉拢,经常设宴款待,偶尔萧澧悲秋伤怀,想念故土的时候,他还会拿出从未有过的耐心好生劝导,就连萧澧抱他,他都没有挣脱,反而会拍着萧澧的背,轻声哄着,还对萧澧生出了几分怜惜。
容鸩忽然很想把上辈子的萧澧抓回来打一顿!
还好萧澧对上辈子的事一无所知,不然他可能要忍不住shā • rén灭口了。
他这辈子倒是要好好看看,萧澧究竟有多少事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