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规神色刚正而坚定,不偏不倚地回视着他。
容鸩知道朱子规没有撒谎,朱子规上辈子的确做到了,直到最后一刻他都在守着毓朝,可惜毓朝之患已深,朱子规也没能改变什么。
容鸩白皙的手指搭在膝盖上轻轻敲了敲,轻声道:“冠冕堂皇的话谁都能说,真正能做到的有几人?”
朱子规沉声道:“我知道这几年朝臣们对皇家失望已深,过去的事情我没有能力改变,但我可以保证,如果我坐在那个位置上,一定不会再枉杀一个忠臣。”
容鸩轻轻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眼中已是一片清明,他身上熟悉的冷感又涌了上来。
他抬起眸,审视的看着朱子规,笑了一下,“你说这些话,就不怕咱家传给陛下听?”
朱子规神色流露出一丝无奈,“我说的是事实,父皇、大皇兄、二皇兄……他们确实做了很多错事,我只恨自己不能阻止他们,这些话就算传到他们的耳朵里,我今天也要跟掌印说个明白。”
“你看得倒是挺清楚。”容鸩挑眉,目光打量着他,“但你就能肯定你以后会成为好皇帝吗?权欲迷人眼,没有人会是一成不变的。”
朱子规皱了皱眉,郑重思考了片刻,声音诚恳道:“可至少到目前为止,我相信我都是最好的人选,至少现在我有爱民之心,想替毓朝的百姓谋福祉,至于以后的事……我虽然无法预料,但我对自己有信心,我觉得我不会变。”
容鸩没有说话。
朱子规神色郑重问:“掌印,你愿意帮我吗?”
容鸩靠在身后的软垫上,醺醺然地看着朱子规,倏尔笑了一下,嘴角的弧度透着一丝邪气。
他伸出脚去,“你舔一下咱家的脚底,咱家就帮你。”
朱子规垂目望去,看向容鸩雪白的足,他的脚踝格外纤细,双足细嫩又白皙,从水盆里抬起来,柔嫩的肌肤上滴着晶莹的水,因为平时经常乘坐轿辇,很少走路,所以看起来格外的柔软,不染纤尘。
朱子规怔了一下,微微蹙了蹙眉,“掌印是认真的?”
容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嗯’了一声。
朱子规犹豫半晌,为难地看着容鸩的双足,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僵硬的动了动。
容鸩的双足再好看,也终究是足,他作为皇子,实在觉得此等行径有些难以做到。
容鸩微哂,轻扯了一下嘴角。
朱子规到底跟萧澧那个混不吝不一样,萧澧每次看到他身上任何一个地方都像狗见到骨头,恨不能一口吞下去,就连脚也不例外。
不过……朱子规这种才是正常人。
朱子规弯下腰,在他的指尖要触碰到容鸩的足尖时,容鸩倏然将脚移开,扶起三皇子道:“咱家跟三皇子开玩笑的。”
朱子规几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对容鸩笑了笑。
容鸩沉吟片刻道:“三皇子说的事,咱家会谨慎考虑,现在夜已经深了,三皇子快些回去休息吧。”
朱子规轻轻点了点头,“那掌印也早些休息。”
他目光留恋地看了看容鸩,后退一步,往屋外走去。
走到门边,朱子规脚步顿住,回头道:“掌印,我刚才说的话跟我喜欢你无关,我喜欢你没有任何目的。”
他顿了顿,轻声道:“我只是单纯的喜欢你。”
容鸩靠在软枕上,没有什么情绪地看着他,眼底结着化不开的霜雪,“生辰快乐。”
朱子规失落垂眸,轻轻点了点头,黯然离去,屋子重新安静下来。
容鸩有些昏昏欲睡,他半阖着眼睛,忽然听到屋里有窸窸窣窣地响声。
烛火颤动,他睁开眼睛,对上了萧澧漆黑的眸子。
萧澧站在屋子中央,俊美无俦的面容拢在阴影里,眉目清冷,显得有些阴沉。
容鸩:“……”明天一定要让高离给每一扇窗户都加道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