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暖暖无法控制的牙关不停颤抖,这病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从内心翻涌而上的深深的恶心。
“你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
嘴里舌头涌动着白色的肉虫,一只有一只的落了下来,只是一霎那,这活生生的人在他面前变成了蛆虫涌动的尸体。
“我相……”
宋暖暖脑子混混沌沌的,好像有什么东西驱使着她开口,话还没有说完,看到手要搭在自己的肩上,忽然一阵清风刮过,混沌的脑子醒了过来。
不对劲。
这一切都不对劲。
她可是“幻想症”呀。
宋暖暖看着那个一直想要伸过来的手。
“我相信……”
宋暖暖眼睛里面没有混沌,只有清醒,
那肿胀的眼里居然闪过了惊喜,枯木一般的双手不再颤抖,简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想要攀上宋暖暖的肩。
“我相信湖面上正有人哭泣,但我不相信你。”
“幻想症”的手颓然地落了下来,宋暖暖听到耳边传来了像针扎破薄膜一一样的声音,眼前的“幻想症”病人恢复了原样。
宋暖暖倚在窗边,眼中透着冷漠,白大褂随着动作飘动如同一只不停翻动的白色蝴蝶。
“幻想症”颓废地蹲坐在墙角,她身体上的一切诡异都变成了正常,现在看上去她就是个有点神经质的女人罢了。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都不相信我!”
“你自己的存在都是假的,我怎么可能去相信一个假人所说的给呢?”
“我是假的?”
“我是假的……”
她的声音变的低哑难听,“可我的故事是真的,相信我。”
“幻想症”抬头看向那宛如神明一般冷漠的少女,告解般地喃喃自语:“那真是一段犹如噩梦般的回忆。”
那天的天气很好,天空瓦蓝瓦蓝的,云朵像是一个又一个大号绵花糖一样,既软软的又可可爱爱的。
洁白的外墙上长着些翠绿翠绿的藤蔓,里面甚至还有几朵粉色的小花,小花迎风飘摇。
可“幻想症”却抿着嘴,她紧紧地牵着父亲的手,另一只手里拿着行李箱,脑袋像拨浪鼓一样摇着。
“父亲,我不喜欢这里。”
“不行噢,你必须在这里待到病好,而且这里的风景多好呀,那边还有运动器材呢。”
“幻想症”顺着父亲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头摇的更厉害了,满脸写着拒绝。
在她的眼里天气并不是蓝色的,而是死气沉沉的灰,精神病院上空萦绕着黑气,心口传来压抑感。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抬起头的,彻骨的寒意流遍全身,精神病院的二楼有一排窗户,脏蓝色的窗掩着。
她的目光落在了其中的一个窗口。一只染着红指甲的手露的了出来,那手被红色衬托的死白,似乎还蒙着青色的光。
那手似乎意识到有人在看自己,殷红的指甲猛地贴上窗户,留下了淡红色痕迹。
“幻想症”的神经紧绷,心跳得有如擂锤,迟顿的头脑现在才意识到那根本不是红色指甲,而是指缝中渗出的厚重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