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头,眉目含笑,恍然间竟比笼罩在金光下的烨烨生辉的朱墙琉璃更加瞩目。
“这日光,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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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三日过去,这三日,江舒宁都与公主一道,晨起便在书经堂学习。
和纪大人与自己说的一样,教导公主的确实不止一位,陈学士上知天文,下通地理,饱览全书随便一句话就引经据典,名儒苏先生通古晓今,横跨近两百年的大魏历史,随意一段,信手拈来,再有就是苏太师,曾经带出过两任帝皇的帝师,虽已是要致仕的花甲之年,可教书育人依旧是游刃有余。
原本说能够学习到许多东西的场面话,当下却成了真。
江舒宁更加肯定了自己进宫的举动。
只是,她得更加小心,不能再犯错误。
卯时初,正值破晓时分,天光未亮,隐隐绰绰还半昏暗的一片。
江舒宁早早的就醒了,洗漱完了之后,正打算在舒云院走走,却听到旁边庆云斋传来不小的动静。
她问别枝才晓得,那是公主每日起来晨练的动静。
“江小姐可要过去看看?”别枝问她。
“我会不会打扰了公主?”
别枝轻笑,“这又怎么会?公主晨练时,我们庆云斋上上下下的宫女内侍全都起来了,要真算打扰,那我们不早被公主训斥呵责了,怎么还会日日同公主一样,这个时辰起来呢?”
这才两三日,别枝就看出来了,她们公主心中,还是有几分喜欢这位侍郎家的小姐。
原先她和明月惊雀几个人都觉得,不过是因为那侍郎家的小姐救了公主,公主重情重义,只是回报恩情才让她来这边小心伺候。可过了这几日,别枝就再也没有这种想法了。
回报恩情,倒也不用时不时就喊着江小姐去庆云斋用膳。别枝也注意看了那些菜肴,可都是公主喜欢的。公主能将自己喜欢的吃食拿出来招待旁人,足以见得她对这旁人的看重。
她们公主独处翊坤宫,周围也没什么年纪相仿的同龄人,仅有的喜好不过就是去策马骑射而已,偏生因为前段时间惊马的事情,还被圣上给约束了时间。
江小姐几乎算得上他们公主仅有的朋友。
别枝心里早有了计较,她喊江小姐过去,不仅不会打扰公主晨练,说不定公主心里还开心着呢。
品味过别枝的话,江舒宁浅笑道:“别枝你说的有理,是我想错了。”
她又问:“那江小姐可要过去?”
看着别枝那巴巴的模样,江舒宁点了头。
这庆云斋和舒云院本就离得不远,江舒宁绕过回廊,折了一条道,就看见在庆云斋外头,穿着银珠色窄袖衣袍的安庆在一边扬拳踢腿活动身躯。
她一头秀美的乌发牢牢扎起,看上去就不简单的动作,她做得轻松自如,如行云流水。
一刻钟后安庆停下动作,微微喘气,旁边的明月拿了帕子递过去擦汗,惊雀则端了杯晾了一会儿的温茶过来给安庆饮下。
这边歇息下来,安庆立刻就注意到在一旁站着的江舒宁,她几步过去走到江舒宁面前。
随即安庆皱起眉头,看着呆站在一边的两个内侍,面色不虞,“江小姐过来,你们都不会去搬把凳子来,就让她干站着?”
内侍吓得浑身绷紧,明月适时过来说和,她扬着笑,“公主这才晨练完,应该好好休息,可犯不着为几个不懂事的内侍生气。”
说完一边朝几人使着眼色,那两个内侍注意到,赶忙去了里间搬了把嵌玛瑙圆凳过来。
经过这段时间,江舒宁早已习惯了公主的脾气,“本就是我不请自来,倒还害怕公主您生气呢,再说了,一天到晚的,坐完了躺,躺完了坐,进进出出还是坐着。”
说到这里,江舒宁也学明月扬着笑,“坐也坐烦了的,您总要给一些机会让我站着。”
安庆瞪她一眼,哼笑着道:“你要这么喜欢站着,待会儿你就一直站着吧!”
说完,招手让惊雀过来过来,“早膳多加一样奶皮饼和枣儿糕……要不再加一个酸甜汤吧,她也喜欢吃。”
安庆口中的她,指的自然是是江舒宁。
明月别枝备膳之际,江舒宁与安庆一道,坐在两张嵌玛瑙红圆凳上闲谈。
“公主刚才练的是什么?”
安庆挑着细眉,语气倨傲,“纪大人教我的,五禽戏的其中一种,叫虎戏。”
“纪大人……连这个都教么?”
“是啊,不过确实和他说的一样,练了这五禽戏之后,我骑马射箭更有力气了些,强身健体,所言不虚。”
安庆这话让江舒宁再次记起来关于纪大人的身世。
纪大人祖上曾是行医世家,会华佗所创的五禽戏确实不算稀奇。
只是她没想到纪大人会将这些都教给安庆公主。
用过早膳后,换上了骑装,安庆打算拉着江舒宁一起去围场跑马。她听话乖乖的学习了四日,与之交换,父皇准许她出宫去南郊那边的围场练习马术。
据安庆所说,再过不久就是马球比赛。安庆带的队伍在上届比赛铩羽而归,输给了骠骑将军的独女沈沐春,这次,她可不想再留遗憾。
两人整装待发。走在庆云斋西侧的那条穿堂上时,却意外听到了旁边院落里传来的争吵声。
江舒宁觉得奇怪,这翊坤宫不是通常只有安庆一人住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