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贤自己便是在这事上栽了跟头,如若不然,也不至于让先帝随意配了个小小的员外郎。
但福安却并不这样认为。
她言之凿凿,说这七品的编修三年过后肯定会流放边陲小地,留任京师都难,更不用谈其他的事情。她贵为县主,总不能跟着这样的人去边陲小地吧,那实在太失身份。
长公主又不信自己女儿的话,两人便争吵起来。
到后头,福安县主还说出了她那般猜想的实在是由。
福安县主说,她从太常寺少卿嫡次女的口中得知,这新科状元在殿试上所做的策论,影射工部尚书,而工部陆尚书可是内阁群辅,在六部之中枝叶繁茂,门生遍布,得罪了他,等同于是将六部中的人物都得罪了个遍,恐将来是难以在京师行走。现在不过是循着惯例,才安然的待在翰林院,可三年之后的境遇,就很难说了。
再者,这样初出茅就显尽显锐利不怕得罪人的白身,再好的仕途,也容易被这行事作风败了干净。
这样的由头,有理有据,可文贤长公主也有自己的考量。
文贤不懂政事,但对今上,也就是如今的崇仁帝,还是有所了解的。
崇仁帝向来不喜奢靡铺张浪费,那工部曾经提议修建的揽星阁,按照往常来说,是很难得到许可的,虽说到后头还是建起来了,但文贤并不觉得她那位皇兄心中是毫无芥蒂的。现在没什么表现,不过是因为颜妃张氏正当得宠,等到对那张氏厌烦之后,自会想起这揽星阁修建的不好,想起揽星阁的不好,自然就会想起批判之人的好来。
所以这件事情,并非就一定会影响新科状元的仕途。
但总归两人的争吵是暂时告一段落。
明月将这些长篇累牍只捡了重点讲,但因为内容太多,还是说的口干舌燥。
江舒宁听得很清楚明白,却也忍不住心下诧异。
只是简简单单的探查,就能将这母女二人的对话,了解的如此清晰么?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偏过头,看向面前只有十二岁的安庆。安庆对于这些反应并不大,面色称得上是平静,她手里端持着茶盏,细细抿了一口,随后放回罗汉榻的小几上,这一下侧眸,便看见了江舒宁探究的目光。
安庆单手撑着腮,懒懒地掀着凤目,“怎么这样看我,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