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最后查出来结果如何,他这个巡抚都免不了要吃一顿挂落。
“查出来没有?这事的源头在哪里?”杜巡抚怒声问自己的幕僚。
底下人纷纷低着头,谁也不肯吭声。师爷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回道,“最先捅出来的似乎是万家军的镇远将军,也就是广平候府的小侯爷。听说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卷进这起舞弊案的一个考生似乎对这位小侯爷的红颜知己不敬。”
就这?杜巡抚不信,盯着师爷不说话,你遍,你现场给我继续编。
师爷很无奈,“目前所有的证据确实这样显示。”
让西南官场前后震荡了一个月的起因竟然是因为一名女人,还是一个和离的带着孩子的女人?
这女人是什么来头?查。
万家军营
万常山看着跪在地上的徒弟,“说吧,你这是要闹哪一出?”
“徒儿知错了,请师傅责罚。”秦志远沉声说道。
“说说你错在哪里?”
“徒儿不该干涉地方政务。”秦志远回答。
“呵呵,这不挺清楚的,那你是明知故犯?为什么要这样做。”万常山呵斥道。
秦志远还没回话,女儿万月生却冲了进来。
“爹,你干嘛要训师兄?明明是那帮考生作弊,师兄举报他们有什么错?”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军师,军师,人呢,把她拖出去。”万常山冲着营帐外面没好气的喊道。
军师无奈的走了进来,饶了他吧,他真的不想夹杂在这对父女中间当受气板。
“军师,你来的正好,你评评理嘛,是我爹不对还是我师兄不对?”万月生瞪着他问道。
另一边万大将军也在看着他。
军师擦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呵呵,都没错。大将军也是懒得搭理那帮鳖孙,回头他们再卡我们军粮。志远也是心中有正义,科举舞弊这样的事,自然是人人见到,人人举报。”
万大将军和万月生听了自然都是不满意。
“那帮阴险小人,要是敢克扣我们的军粮,爹一封奏折直接去皇帝那里参他们一本就是了。你是守卫边疆安宁的大将,还怕他们?”万月生很不服气。
“你个臭丫头,懂什么。没听过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回头凤阳府那帮鳖孙随便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晚给上一段时间的军粮,让他的十几万大军喝西北风去?
“爹,我们为什么要处处受制于人?我们就不能自行筹措粮草么。”万月生说道。
“嗯,好主意,这事就交给你仨了。军需官何在?以后但凡跟军资有关的找他仨。”不让这几个小鬼吃点亏学个教训是不行喽。
万常山说完,迈着矫健的步伐,神态一片轻松的的走了。
留下万月生,秦志远和军师面面相觑。
“早知道
不帮你讲话了,把我都搭进去了,我去哪里弄粮草嘛。”万月生觉得自己有点冤。
军师指着自己的鼻子,默默的看着万月生,他才是最倒霉的好不好。
~
这天是秦志远来给长寿上课的日子,军师和万月生也一起来了。
万月生一来便抱着苗文姜撒娇,“苗姐姐,我好久没来,你想我没。”
苗文姜笑着逗她,“好像没有哎。”
万月生不依,“我生气啦,没有两坛葡萄酒哄不好哦。”
众人都大笑起来。
秦志远去给长寿上课,月生和文姜在一边闲聊,嗑瓜子吃花生。
万月生有意把师兄被爹责备的事告诉文姜,可是想想路上师兄的嘱托,又把话咽了回去。
师兄对苗姐姐真是痴心一片呢,好令人羡慕。
可是她跟军师什么时候才能修成正果。
爹之前老想乱点鸳鸯谱,把她嫁给师兄,可她只把师兄当哥哥。
现在师兄明显有了意中人,希望她爹脑子赶紧清醒点吧。
中午苗文姜下厨,做了一大桌好吃的。
饭后,月生缠着军师去遛弯,给文姜和秦志远留下单独相处的时间。
“白庭轩那手是不是你找人弄断的?”文姜问道。
“没有,最近军营里事多,上次回去后我就没出来过。”实际上他这段时间一直在被师傅禁足。
文姜点点头,相信了他。
那白庭轩卷进了科举舞弊的案子里,功名肯定要被革除的。秦志远实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那你说会是谁呢?不可能是我那几个哥哥,他们没那身手。而且若是我苗家人的话,那白庭轩早去报官了。毕竟我家虽然开着作坊,但也就一小老百姓。莫非跟白庭轩一起作弊的那些人?”文姜惊讶的说道。
不过越想越有道理。
“嗯,可能吧。”秦志远嘴上说道。
不是可能,而是实际上就是。他知道府城背后那帮人是如何编排他的,冲冠一怒为红颜呗。
那帮人明面上不敢来
找他的麻烦,便去找牵出这桩舞弊案的人了。
是谁得罪了他秦志远的红颜,是谁让他冲冠一怒,冒着得罪西南整个官场的风险也要揭发这桩科举舞弊案呢?
那帮人最后把目标锁定在了白庭轩身上。
好啊,你小子。念你小子是个人才,想着将来进了白鹿书院还可以互相帮衬一把,比如替他们写写作业打个小抄什么的。好不容易带你玩上一回,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篓子,让他们跟着被除了功名不说,还永远不能参加考试。
这帮人如何忍的,便找了人来教训了白庭轩一顿。手的伤只是明面上的,让他以后不能写字罢了。实际上呵呵,你白家等着断子绝孙吧。
“我们这次搞的事情是不是有点大了?会不会伤及无辜?”文姜躺在秦志远的怀里问道。
秦志远搂着她的腰,在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大吗?我不觉得。无辜?作弊,有无辜的?”
两个人好几天才能见一次,每次见面,都格外珍惜。
秦志远知道眼前的女人为人向来光明磊落,纵使白家行事龌龊,也从来没想着以恶制恶。当然她现在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别说找人打白庭轩一顿,就是卸他一条胳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只是但凡有法子,总是想着在律法允许的范围内让白庭轩让白家付出应有的代价。
秦志远正是看出了这点,才不惜得罪整个凤阳府的权贵,也要揭开科举舞弊的盖子,让事情大白于天下,让白庭轩得到应有的惩罚。
当然还不仅仅是为了白庭轩,收拾他的办法有千万种
秦志远之所以在凤阳府掀起这股巨浪,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告诉凤阳府的人,这女人有他罩着,不怀好意的给他把招子放亮点,不要去招惹惹不起的人。
早在他上次去府城的时候便发现有不少豪门大户官宦世家在打听在水一方的主人。
占为己有的心思不要太明显。
秦志远从小在京城长大,深知权贵背后的那
张嘴脸,比那些吃绝户的农村无赖好不到哪里去。
差别无非在于算计的财产份额大小不同。
在水一方背后代表的利益足以让很多人铤而走险,即便知道背后有苏家的影子,也想伸手试上一试。
万一成了呢。
现在那些人还在试探阶段,凤阳府的那家在水一方有苏府在背后撑着,尚且不用担心。
可是怀河镇的在水一方呢,苗家沟的作坊呢。
让这些人知道这日进斗金的作坊背后的主人无非一个和离的农村妇人,还不跟那饿了三天的鬣狗一样扑上来,啃咬殆尽。
他不惧这样的事情发生,他相信自己能保护好心爱的女人。但是如果能把麻烦扼杀在摇篮里,未尝不是一件更好的事。
所以他亲自带人赶往凤阳府,收集证据,揭发这桩科举舞弊案,为的是一石二鸟。
当然这些不必告诉她,她只要每天忙她的事业就好,麻烦交给他处理。
秦志远盯着文姜的眼神越来越宠溺。
“你不要这样看我,我受不了。哎,我怎么还是老觉得你有什么事瞒着我?”文姜问道。
“真没有。”
呵呵,我信你个鬼。
下午,三人要告辞,秦志远带着军师去厨房搬酒,文姜和月生在作坊门口等。
“月生,你师兄把事情都告诉我了,你觉得我能帮你们做点什么呢。”文姜微笑着问。
“啊,师兄他告诉你了?这人,嘱咐我不要说,偏偏管不住自己的嘴。”万月生嘟囔道,“苗姐姐,你不要担心,让我们仨筹措军粮的事,我爹就是吓吓我们。放心吧,到时候凤阳府那边胆敢卡我们一粒军粮,我爹肯定会出面去跟那帮混蛋交涉的,那群软蛋很怕我爹呢。”
“什么,凤阳府要扣你们军粮?”文姜讶异的说。
果然,秦志远,你给我等着。
看苗文姜惊讶的神情,万月生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苗姐姐,你套我话。”她控诉道。
“好了,你师兄来了,这件事别让他知道啊。否则我就说你主动告诉我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