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早餐,看过了伤号,文姜跟着馨兰在铺子里外转悠了一圈。
“好棒棒,妞,不愧是知府的儿媳,这么好的铺子都被你拿下了。说,你公公没少在中间出力吧。”
铺子很大,在凤阳府的最繁华的地段,来这里逛街的都是是凤阳府有钱有权的那一波人。
孟馨兰听了莞尔一笑,“苗姐姐,这铺子跟你那宅子一样,都是出自我婆婆之手。不是跟你说了嘛,我婆婆嫁妆很丰厚。我回来后她得知我要跟你一起合伙做生意,便把这铺子给了我,房契地契也都改成了我的名字。”
“那还行,看你婆婆也没坏到骨子里,可以稍微原谅她一点点,不过就一点点哦。”
非往儿媳妇名下塞个来历不明的庶子,塞不成,还埋怨人不知好歹,竟然用和离威胁自己的儿媳妇。
哈哈,孟馨兰大笑起来。每次跟苗姐姐聊天,她都很开心。
“对了,还有那孩子,你说你公公怎么那么舍得,那可是他的亲孙子,说不要就不要?”文姜还是有点好奇。
“我公公说了,那孩子从小在香兰哥哥身边长大。表面上看着乖巧,内里谁知道咋样呢。就当没他吧。”孟馨兰一时也有点感慨。
一个疑似爬床的丫鬟,在去世那么多年后,还给苏家添这么一个大乱子。
听说当年公婆也很恩爱的,谁想到竟然出了那么一档子事。一个说醉酒,一个说强迫,偏偏一方去世多年,想查证都无从下手了。
总不让公去逼迫他亲爹吧,就算查清楚了,有什么意义呢。
“哎,你公公也是个狠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确实如果把那孩子接回府里来,苏家早晚还有的乱。
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都过去了。该流放的流放了,该撵走的撵走了,你以后就好好跟着苏沉央过日子吧。”
既然铺子是孟馨兰的,那四舍五入也勉强算她的啦,要好好弄一下。
两个人忙活了半个来月才把两层的铺子装修完毕,苏沉央也跟着跑前跑后。
装修好了铺子,在府城好好逛了两天,文姜便准备打道回府了。
她要回去派人送货来。
“苗姐姐,月初铺子开业那天,你不来了?我自己有点紧张。”孟馨兰拉着文姜的手不放。
“哄我呢,千颜阁你一个人打理的多好,铺子交给你我放心的很。”既然说定了一个负责供货,一个负责销售,利润五五分,文姜就准备按照合约来。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亲如姐妹,更要互给予彼此信任。她坚信孟馨兰把铺子打理好,所以她在不在有什么关系呢,而且显然作坊那边更需要她。
要走了,那谁说来接她,应该不会食言吧。
修养了半个月,招娣和邱全等人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开始愈合了,回程的时候小心点就是了。
准备出发这天,孟馨兰没有看到来接应苗文姜的人。
“苗姐姐,秦将军是不是有事没来,要不还是我让人送你吧。衙门里最近没什么大案要案,公抽调几个衙役还是没问题的。”
苏沉央也在旁边狂点头,这是他和媳妇儿的大恩人,要有个三长两短,媳妇儿会难过一辈子的。
“不用,他知道我今天回去。既然他说了要来接我,就一定会来。”虽然认识这个男人只有半年多的时间,但是文姜却信他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
果然出了城不久,远远便看到了站在河边的人。
文姜跟孟馨兰夫妻挥手,“看到了吧,他在哪里。你们可以放心了,回去吧。”
跟两人辞行后,文姜快步的走向河边,“等久了吧。”
“没有,刚到。”秦志远笑着说,拿过文姜手上的包裹。
小牧在身后翻了个白眼,明明昨晚就到了,天不亮就在河边站着,招了多少桃花来。
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小牧摸摸怀里的荷包和手帕,这些拿到秀楼或者当铺得换回多少银子。
万家军穷,他跟的主子也穷,所以想娶媳妇只多赚点外快喽。
有时候他也不知道主子图啥,放着好好的小侯爷不当,非要来这远离京城的西南边境。
明明有探花的才貌,却偏偏弃笔从戎。战场上拼杀了十年,才得了一个镇远将军的称号。
虽然镇远将军的名号不说在西南,在京城也赫赫有名。毕竟四品的征善战的这么年轻的武将,整个大良朝也没有多少。
可小牧总觉得不如探花郎来的清雅。做个文官多好,不用风吹日晒,不用战场杀敌,
真是不懂主子。
这边文姜随着秦志远上了船,“这船真大,你从哪里租的?”
“不是租的,从从怀河县县令那里征用的,我替他把逃犯抓了回来。”秦志远小心的护着文姜往里面走。
小牧在后面招呼招娣和四个工人上船,并指挥手下搬运行李。苗娘子这是买了多少东西。
苗娘子好有钱呀,要是苗娘子成了他小牧的女主子,他还用发愁取媳妇儿钱么。
“你把那孙旺财抓住了,费了不少功夫吧?”文姜惊喜的问到,秦志远是这个意思吧。
“嗯,他也没跑多远,不难抓。”秦志远装作不在意的说。
呵呵,是谁三天三夜不睡来着。那孙子被抓过一次,这次谨慎着呢,竟然一个人跑到山里躲了起来,也不怕被狼给叼了去。为了抓他,主子带着他们,差点在山里跑断了腿。
这孙子可真躲的,听说年轻的时候也当过几年兵来着。
英雄难过美人关,就让主子在苗娘子面前吹嘘会儿吧。他要给主子留点脸来着,不揭穿他。
“招娣姑娘,您这边请。”小牧带人安置好文姜的行李后,把招娣等人引到了甲板的另一边,方便主子和苗娘子说话。
天下有他这么贴心的小厮么,下个月跟主子说说看不给他涨点工钱。
“对了,那孙旺财交代了么?他原来只是想抢我的方子,后来怎么突然改变主意要带我去京城?而且他一个胭脂水粉铺子的老板,被下了大牢,哪里来的人手去劫狱。”文姜总觉得这事不简单。
秦志远怔了一下,要不要告诉她呢。
这姑娘虽然看着秀外慧中,胆识超群,见识也过人,可是毕竟就是一个平民百姓。他不想她牵扯进去,他替她处理了就好。
文姜从秦志远的眼里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你不要瞒着我,有什么事跟我说清楚。我不希望别人打着为我好的名义私自替我做任何决定。”
文姜认真的说道。
“那孙旺财是京城成顺王府二管家媳妇儿的哥哥,他本来负责成顺王府在外的一家胭脂铺。他以次充好,进了不少假货,成顺王爷的侧妃用了他铺子里的假胭脂,脸上起了红疹。孙旺财便被打发到了怀河镇。”
怀河镇在本地人看来自然富裕的很,但是孙旺财自小在京城长大,怎么可看得上一个稍微热闹点的镇子,凤阳府在他眼里也不过如此。
更何况他的家人都在京城。
这两年孙旺财一直在谋划着回去。
“你做的柠檬皂别具一格,就算京城,也没这样的洗面用品,更何况你后来制出的口红柠檬露等。去年孙旺财谋划你的方子没成,后来他给成顺王府的二管家传了信,那边让他直接带你过去。”
劫狱的人是京城来送信的人,拿着王府的腰牌在当地雇佣的混混。这批混混原来在怀河上做水匪,上次秦志远带人来剿匪的时候,这波人正好避开了。
听完秦志远的解释,文姜愣住了。她做柠檬皂的时候就知道等她的产品传扬开来,少不了引来别有用心之人的觊觎。
只不过没想到引来的竟然是这么一尊大神。
成顺王爷知道底下人的所作所为吗?他是默许呢还是不知情呢?她的铺子虽然赚钱,产品更是新颖,但是至少目前来看应该还入不了王府的眼吧。
看文姜陷入了沉思,秦志远以为她被吓到了。
“你不要担心,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出事的。”秦志远上前一把攥住苗文姜的手安抚道。
额,我没害怕,我就是在想事,文姜心说。赶紧从秦志远手里把手伸出来,四处看了看。
呜呼,还好,小牧和招娣他们离的远。
秦志远一时也有些懊悔,“...对不起,是我孟浪了。”
啊,没事。文姜摆摆手。
终究是有点害羞,不好意思抬起头来。
看文姜低头不说话,秦志远以为她生气了,更是懊恼。
她会不会以为他刚才的行为是在轻薄她,不尊重她?
天地良心,他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一时情不自禁。
惹心上人不高兴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文姜听秦志远半天不说话,忍不住抬起头,看他一脸沮丧,扑哧笑了起来。
每次见到这人,都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没想到还有这一面。
文姜主动把手伸了过去,小声说道,“诺,给你握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秦志远立马多云转晴,把文姜的手拉到袖子下边,紧紧握住。
两人努力装出无事发生的模样,静静的看着外面的浪花。
殊不知,另一边一直悄悄注视着这里的小牧都看在了眼里。
真是一对神仙眷侣啊,主子终于开窍了,还不晚。虽然跟他同龄的世家公子孩子都有两三个了。
但是主子肯跟姑娘亲近就好,晚点开窍也没事。
天知道他被主子的姑姑审问过多少遍了,主子真不是那啥呀,他也没有那啥呀,你懂的。
下次见到主子姑姑,他终于挺直腰板回话了。
船行的很快,却快不过金花的纳吉。
苗大嫂还是有点犹豫,“赵嫂子这是不是忒快了点。”谁家从纳采到迎亲不得准备个小半年的时间,他们这才半个月,忒赶了,苗大嫂觉得有点委屈闺女了。
“哎,这不也是没办法吗,这白秀才要赶着去白鹿书院报道。人家书院就给了那么点时间,白夫人想让儿子成亲了再走,否则这去了府城往返哪里那么容易。
这亲事早点办了,到时候小两口一起去,金花到了书院还帮着洗洗衣服,做做饭。不用在家里伺候婆婆,小两口在外面单独过日子,和和气气多好。”赵媒婆说道。
想着白夫人允诺的谢媒钱,赵媒婆尽职尽责的劝说着。
苗大嫂一听也是啊,白家那孩子也算知根知底,虽然平时大多呆在怀河镇,跟村里人接触不多,但是每次遇到都是彬彬有礼的打招呼。
一点也没有看不起他们种大地的。
白夫人也说了,婚后让小两口去府城,让金花陪着白庭轩去求学。不说别的,单从这一点看,就知道白夫人不是那刻薄的婆婆。
要是白氏把金花留家里伺候他们夫妻俩,这别人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毕竟孝敬公婆是天经地义的事。
可是白氏当着苗家所有人的面主动应承让白庭轩成亲了带着媳妇儿走,他们两口子身体还硬朗呢,不需要媳妇儿伺候。
这么明理的婆婆哪里找呀,除了婚期赶点,她似乎也挑不出什么理来。
那么她到底在不安个什么劲头呢,苗大嫂想不明白,便踹了踹蹲门口抽烟的苗大郎。
“他爹,你说句话,你觉得这门亲事怎么样。”
苗大郎不吭声,正郁闷着呢。
怎么这么快,闺女刚及笄,还想着留两年呢,这么快就要嫁人了?
他舍不得。
可是这门亲事各方面看起来似乎又很不错,要是连秀才都看不上,他要给闺女找个什么样的女婿才成呢。
白家小子长的不错,又是个读书人。苗大郎倒不是看不起种地的,可是士农工商,让女儿嫁得好点,怎么着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啊。
可他就是苦恼。
这肯定是小妹说的养了那么多年的水灵灵的大白菜一朝要被猪拱了,任谁也得心疼。甭管这猪是个黑猪还是白猪或者镶了金牙的猪。
看男人蹲在那里半天不说话,苗大嫂又气得踹了他一脚。
哎,孩子小姑怎么还不回来,也没个帮着她拿拿主意的人。
不管了,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不耽误了闺女。那可是他们这片大山里唯一的秀才老爷呢。
苗家同意后,这门亲事便快速的进展开来,从纳采到问名,从纳吉到纳征,快要请期的时候,苗文姜才回来。
秦志远亲自送回来的,路上自然平平安安。
“你要不要去作坊里坐坐?”文姜有点不好意思的问。
他们之间会不会发展有点快。
想她平时也是落落大方的一个人,怎么遇到感情,也跟个小女人一样胡思乱想,扭扭捏捏,文姜在心里唾弃自己。
“不了,我过几天再来。你刚回来想必有很多事要处理。”秦志远给她理了理额头两边的头发说道。
文姜的耳朵霎时红了,这男人,胆子也忒大了,不远处有人呢。
小牧等人在后边帮着搬运完了行李,这时努力的装作隐形人,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啊,天空好蓝呀。
看众人努力抬头看天的样子,文姜狠狠瞪了他一眼。
“快走你的吧。”
人是被她赶跑了,文姜自己却舍不得回头。直到看不清人影了,还在努力的眺望。
这时苗家人到了。
长寿一马当先跑了过来,抱住了她。
“儿子,你逃学?”虽然见到儿子很高兴,但是逃学这种事可不惯着,有一就有二。
“娘亲,才没有,学堂今天正好休沐。我正想你呢,便听大家说你回来了。”长寿被冤枉了有点不高兴,但是见到娘亲的喜悦却一点没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