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看向容迟的脸。
除了沈宴心怀恶意,其他都是知情人,对换脸的结果都心存好奇和希冀,目光都很灼灼。
容迟顿了顿,伸手将那面具摘下,露出其内的真容。
站在角落的容薇看到眼前的一幕,一直紧紧捏着的手心,总算微微的放松了。
旁人也都是一脸隐秘的惊叹。
唯有沈宴,在看清他的脸时,心中忽然生出几分莫名的熟悉感来,心中暗道,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楼昭走近容迟细看片刻,奇道:“怎么恢复得这般好,丁点儿伤痕也不见。”
她似乎低估了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准,或者说,低估了李太医的医术。
“刀口被藏在发际、耳后、眼睑和口腔内部等隐秘部位,细看还是能看出一些端倪的。”
楼昭十分好奇,双目亮晶晶地看向容迟,后者会意,坐到桌边,背对着她给她看了一眼耳后,那里果真藏着一道细长的浅粉色伤疤,需刻意去找才能发现。
许是楼昭眼中的惊叹太过明显了,李太医面露得色,捋须主动介绍道:“类似伤口一共有七处,每处都只做了细微的调整,但对于殿下想要的结果来说,已经足够了。”
昭昭想要的结果?
沈宴听到这里,脑中忽然闪过一丝清晰的念头,随即恍然大悟。
他知道眼前之人给他的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了。
是沈康身边的那个陪读,容家的二公子!也是一个姓容的,叫容迟好像。昭昭很喜欢的那个小子,可惜那人被沈康牵连,砍头了。
说什么脸上有伤,其实是因为昭昭喜欢容迟,眼前这个人跟他有几分相似,便找李太医给捯饬得更像一些吧?
那么这个人,原本是姓容的吗?沈宴表示十分怀疑,现在想想“容华”这个名字也值得推敲,是容迟的“容”字,加上宛华的“华”字么?
这么一想,一切都理顺了。
沈宴暗自得意自己的发现,而楼昭也在此时,将注意力转移到容迟改变过的相貌上来。
她大约能够猜到李太医在他的哪些部位动过刀。
容迟的眼变得比之前狭长,下颌骨或是被削去了些许,使得脸型也比从前略窄些许,加上这三个月的刻意节食,整个人清瘦了不少。
除了手术变动,李太医应该还用了些其他手段,容迟现在的气质更阴柔艳丽一些,不比从前的温润清正。她审视着眼前之人的面容,想找到这种转变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是了,是他的肤色。
他以前就很白皙,现在似乎更白了,整个人仿佛由晶莹通透的骨瓷锻造,肤下隐约透出青色的血管,相反的,唇色却更红了些,像是抹了一层殷红的血。
他左眼睑下多了一颗墨点般的小痣,楼昭忍不住拿指腹磨蹭了一下,不见洇开的痕迹,不像是画上去的,看着十分自然。
容迟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推离了寸许。
楼昭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又冒犯他了。只是,她仔细地看了看眼前的男子,并未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什么抗拒和反感来。
相反,他的目光微动,似乎带着些笑意。
两人沉静对视,氛围有些暧昧,李太医摸了摸鼻子,扭头去看窗外的风景。两位婢女都垂下了眸子,只有沈宴,不太高兴的直直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