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了几下后,发现自己已经被推到门外了,她有些不甘心地回头往屋子里喊道。
“大妹子!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再考虑考虑吧!这鸡蛋我就放门外了,你要还你自己去还,还有啊,我过几日再来找你。”
她这么说完后心里也舒坦了。
等到王婶身影离去看不见分毫后,白穗这才松了口气关上门回了屋。
结果刚转身,一片阴影从她头顶落了下来。
萧泽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子里出来了,他逆着光静默站在原地,那双眸子闪着诡谲的暗光。
“娘,你喜欢那个王大夫吗?”
又来了。
这才正常了多久,又变得咄咄逼人了起来。
“啧,胡说什么呢,赶紧回你房间去,你这副样子要是被别人看到了怎么办?”
白穗也懒得和他多说,两个人脑回路不同,只会说多错多。
万一又说了什么把他给刺激的,最后倒霉的还是她。
少年见白穗不想要提这件事,只淡淡瞥了门口放着的那一篮子鸡蛋。
怕白穗一会儿真去还东西了,趁着她还没有想起,收回视线乖顺的跟着她回去了。
她目送着少年离开,自己也回到了房间。
其实白穗并不是没有留意到少年的异常,她能够觉察到他那一刹那泄露的杀意。
不过这与她这个走剧情的工具人无关。
今晚就是月圆之夜了,萧泽魔性会吞噬掉人性。
他肯定会失控,自己又和他在一个屋檐下,按照888所说的一样。
很大概率第一个死的就是她。
剧情是这么走的,结果改变不了,可白穗却并没有觉得有多高兴。
【888,我不想就这么被他给杀了,虽然知道死不了,可是这样太憋屈了。】
【……那你想怎么样?宿主,我劝你不要乱来,如果你不想一直循环在这个幻境之中出不去的话。】
888就知道白穗是不会真的任由别人搓圆捏扁的,然而在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还是觉得头大。
白穗枕在手臂上。
正思索着怎么样死又解气的时候,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等到晚上她再次睁眼的时候,是被一个细微的声音惊醒的——是萧泽的房间。
这个声音很轻。
别人听不见,不代表白穗这个修道的听不见。
她仔细听了一下,听到少年轻轻推门出去了。
出门了?
白穗下意识往窗外看了过去,这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
周围灰黑蒙蒙一片,笼罩着一层浓重的雾气。
本该明晃晃挂着天空的月亮,也被纱幔遮掩住了脸似的,看不真切。
等到萧泽离开了之后,白穗这才起身推门跟了上去。
刚走到门口,她发现原本放在旁边的那篮子鸡蛋不见了。
白穗眼皮一跳,立刻意识到萧泽往那个王大夫家那里去了。
表面上是去还东西,实则是为了取他性命。
她知道剧情是没办法阻止的,却还是没忍住跑到了那边查看。
刚到栅栏位置,白穗便嗅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而此时莹白如玉的月亮也染上了一层浅淡血雾,看着触目惊心。
白穗咽了咽口水,手放在栅栏上轻轻推开走了进去。
还没来得及走近,一道殷红的血色映着月光入了白穗的视野。
紧接着传来了男人撕心裂肺的哀嚎和求饶声。
“哈?你算什么东西?就你这样也配喜欢我娘?简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也配?!”
黑发红眸的少年在夜色之中眉眼冷得似冰,一只手将那男人双臂掰在后面束缚住。
另一只手狠狠摁着他的脑袋往地面摩擦着,那动作狠厉,下一秒就要将其脖子拧断似的。
在满月时候萧泽的魔气最甚,根本控制不住。
他甚至都没发现白穗就在不远处看着,一心沉浸在愤怒之中。
萧泽一边冷声说着,也不顾对方的痛哭流涕,眯着眼睛看向了一旁放着的那篮子鸡蛋。
他看着碍眼,心头的火气更甚。
“送鸡蛋?你把我娘当什么了?一篮子鸡蛋就想换她?”
他说着将男人狠狠摔到了地上,伸手从篮子里拿了一颗鸡蛋,拽着他的头发往上一带。
把那颗鸡蛋生生塞进了他的嘴里,鸡蛋被磕破,蛋清蛋液流了出来,整个画面看上去脏污又狼狈。
“我在很久之前就警告过你,我让你离我娘远一点,你怎么就不听话呢?为什么非要招惹我?”
“——你就这么想死吗?”
男人嘴被鸡蛋堵住,不住摇头呜咽求饶。
“我,我再也不敢了,放过我。我错了,我不该打你娘的主意,别杀我……唔?!”
萧泽无视了他的求饶,将那些鸡蛋一颗一颗全部塞进了他的嘴里。
等到塞完了之后,男人也奄奄一息躺在地上抽搐着身子。
他面无表情地甩掉了手上的蛋液,一只手覆上了匕首的把柄。
森然的冷光闪过,映照在男人的眉眼。
“不要,不要!”
男人手撑着地面想要逃走,然后背萧泽一脚狠狠踩了回去。
他踩在男人的背上,像是碾着一只蚂蚁,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
“住嘴,别那么聒噪。”
萧泽一边说着一边碾着男人的背脊,随着“咔嚓”一声,他的脊骨被他给生生踩断了。
他不顾身下人的哀嚎,拿出了一方手帕不慌不忙地擦拭着匕首。
白穗从这里看得清楚,上面是她绣得——那树烂得出奇的桃花。
“我娘说过让我感恩,感恩你,感恩整个村子的人。说是因为你们的收留我和她,才能够在这样的饥荒之中活下来,我也是这么做的。”
“你们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从来不会推辞。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如此。”
“但是我做这些只是为了让我娘高兴而已,我并没有多感谢你们。”
萧泽垂眸冷冷看向气若游丝的男人,光影之间他的眉眼如霜。
“你们帮了我们什么?除了一开始施舍了我们一间草屋,还有些猪狗都不吃的食物之外,还帮了什么?”
“你们在背后嚼舌根说了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村子里的妇人嫉妒我娘貌美骂她狐狸精,你们男人呢,也说了不少淫言秽语吧。”
“当然,我不是说所有人,只是这些就足够让我觉得恶心了。”
这些都是白穗从来都不知道的。
她终究不是萧泽的母亲,只是模样和她幻化的一般无二罢了。
少年说到这里厌恶地皱了皱眉,将那方手帕折叠好放回了衣襟内。
前一秒优雅温润,后一秒神情一冷,直接蓄力毫不犹豫的将匕首刺进了男人的身体。
殷红的血溅在了萧泽的脸颊,和他瞳孔一色。
“如果是别的人也就算了,我可以把东西送来时候顺便警告一番再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