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说来听听。”
祁南张了张嘴,最后无奈叹了口气,挥手叫宫人呈上了一个折子。
折子里说的自然就是公孙燕那点破事。
基本都是他告诉对方的,越千帆自然看得无趣。
祁南对越千帆的感觉很复杂,既厌恶他权势滔天、鸠占鹊巢,现在又不得不寻求对方支援。
在对方看折子的时候,他也不放过他一丝表情。
结果就看到越千帆把折子往边上一扔,今天见面以来,头一次认真看着自己。
“陛下,您既然称我一句老师,这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孤就多嘴一句。”
“作为帝王,您应该着眼于天下大事、民生民计,而不是男女间这些破事。”
对上祁南绷不住的表情,越千帆丝毫不见委婉,道:“城外的盗匪您看到了吗?他国使臣已经入京您知道了吗?安郡数万难民您处理了吗?”
“这些陛下都没有管,反而盯着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甚至还折了两位大臣的爱子,史上有名的暴君都不敢在这个关头干这种事。”
祁南抬头,死死地盯着他。嘴唇微颤,却说不出一个字。
他只觉得心中的怒气已经无法压制。
是对方句句戳他心窝,还是丝毫不顾忌天子的颜面,都已经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他清楚的意识到:哪怕太后做出再过分的事,眼前者这人不会跟自己站队。
那一瞬间,他脑子里想了很多东西。
越千帆跟公孙燕轻描淡写地说“你要有想法”时的憋屈,两人每一次见面、每一次交流时他的羞愤,还有在得知那些不堪的真相时的愤怒。
一桩桩一件件,再加上这段时间朝堂的压力,足以压垮这位未经成长就面对疾风的小皇帝。
他说:“摄政王这话,未免有些逾越。你于我有授业之恩,朕不想做背上不义之名,但天子威仪不可触犯。”
越千帆仍是眉头一挑,语气轻飘飘地反问了声:“所以呢?”
所以呢?他是君他是臣,这人至今还没明白这个道理吗?
也正是越千帆这幅不甚在意的模样,让祁南心中的弦彻底断掉。
他怕越千帆头脑一热,真要扶太后上位。
更怕他这么多年来野心勃勃,自己觊觎这个位置。
那到时候,他祁南又算什么?
这一刻,他终于承认自己其实是有些怕眼前这人的。
但他也快十五岁了,亲政在即,他绝不允许自己一直活在越千帆的阴影下。
所以这一次,他便要突破自己的心理阻碍,最好能一举消灭这个挡在自己前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