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看到悬崖上,那决然的纵身一跃,他心中的滋味,是惧怕。
对失去的惧怕。
燕飞的手被拂落,恭顺地站在一侧,想着刚刚侍卫说的,他去前院见了太子。
不知太子带了什么消息来,让他如此怒急攻心。
没等她再关切些什么,就听到一旁男人阴冷的声音突然传来。
“你口中的殿下,究竟是哪一个?”
燕飞紧抿着薄唇,是太子告知他的吗?
或许从那块白泽玉佩出现在王府的礼单上,就为今日打下了伏笔吧。
她有些明白刚才萧执的惊怒所为哪般。
没有等到她的回答,萧执转身,拂袖而去。
萧执那一转身,实是用尽了自己全身的气力。
不然下一刻,他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狠狠地掐住那前太师之女的脖子。
他其实早就有了答案,但心里总还存着一丝侥幸,或许她有什么苦衷。
或许,她口中的殿下就是他。
只要她愿意解释一句,再荒唐的借口,再假的谎言,他都会接受。
却不曾想,她只是紧紧地抿着唇,什么都不说。
她清冷,他只当她的性格使然,本不是浓烈之人而已。
她忽冷忽热,从不肯在清醒时唤自己殿下。
他也认为不过是她的羞怯。
她迟迟不肯答应婚事,也只因为她顾忌自己燕家女的身份,自卑作祟。
可是今日才知。
这一切不过是他自作多情的想法罢了。
她梦里念念不忘的,原来是另一个有相同面孔的殿下罢了。
想来,她要回上京,也是为了替他的好四弟报仇吧?
很好!
萧执一边走一边笑。
他不知自己笑些什么。
只是嘴角止不住上扬,眼角一片绯红。
“王爷,您回来的正是时候,您上次让老奴去找的琉璃灯,摆在新房哪个位置才好?”
王府管家提着一盏琉璃灯站在廊下,喜滋滋地看着他。
萧执瞪着眼前那精致的琉璃灯。
他两人都喜爱看书,有时他没从军营回来,她会趴在榻上的小几前睡着。
那烛台着实不方便,万一不慎推到,烧了别的物什倒没什么。
把她给烫了,就不好了。
于是他让人去寻了这琉璃灯来。
想到那燕家女,萧执生平第一次,有遭逢了骗子之感。
这骗子披挂着柔顺的外表,轻声漫语,一步步将自己骗得挖心掏肺,倾家荡产……
只见萧执飞起一脚,将管家手中的琉璃灯踢得稀巴烂。
然后猛喝一声,
“让府里将那喜庆之物都给本王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