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当头离席,是对高阳长公主的大不敬。裴元卿小时候听父亲提及过高阳长公主,她若是野心勃勃,大魏王朝或许要出一位女帝。如此强势的女人,有可能成为他的岳母大人,倒是提醒了裴元卿一点,秦朝颜也未必适合做当家主母。
当然,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司马嫱身上。
呜呼哀哉,小傻子怎么会是福寿郡主呢!
只见司马嫱,挽的垂髫分肖髻,蝴蝶珠钗斜坠,穿的轻罗百合裙,鹅黄锦带飘飘,海棠春睡般的脸庞,清水出芙蓉的身姿,七分清纯,三分娇媚,比作瑶池里的蔷薇仙子,犹然不足。
“阿奴,快到舅舅这里坐。”魏武帝招招手,笑容可掬。
语罢,司马嫱反而牢牢地牵着高阳长公主而不松手。
“奴奴听话,去舅舅那里坐一坐。待会儿娘亲带你去见卿卿,好不好?”高阳长公主附在司马嫱耳畔,压低了音调,柔声道。
司马嫱听后,同高阳长公主拉拉钩,才慢吞吞地走向魏武帝。
“阿奴,告诉舅舅,你爱吃什么?”魏武帝持着银镶玉筷,微微俯下身子,凑近司马嫱,眼底堆满宠溺之色。
司马嫱来时喝过一碗果奶,大约五分饱,没什么食欲。再加上她不认得这些过分精致的佳肴,抿了抿唇瓣,摇了摇脑袋。
“陛下,阿奴已经用了膳食。”高阳长公主不咸不淡地解释道。
“那就看马戏,阿奴怕不怕老虎?”魏武帝干笑道。
所幸,司马嫱听到老虎二字,那双乌溜溜的眼珠子立即释放出别样的神采,应当是颇感兴趣,又恰巧给足了魏武帝颜面。
“阿奴真贴心。”魏武帝笑得跟打胜仗似的。
与吊睛白额虎共舞的驯兽师是一位侏儒,涂抹了彩妆,模样滑稽可笑。只见侏儒驯兽师抽出挂着炸鸡腿的软鞭,逗弄那吊睛白额虎,钻火圈、跨火盆、滚雪球、踩冰橇……形成生动活泼的乐舞。
司马嫱看得揪心,偶尔发出嘤嘤的哭腔。
忽然,侏儒驯兽师不慎摔倒,挂着炸鸡腿的软鞭随后抛出。那吊睛白额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吃掉炸鸡腿,扑向侏儒驯兽师。
裴元卿重拍一下食案,掀了衣摆而跨过,当即与吊睛白额虎搏斗。他的拳头刚猛、脚步稳重,以守为攻,消耗吊睛白额虎的体力。毕竟,这庆功宴,若是见血,不大吉利。
然而,谁也没有意料到,司马嫱飞奔过来,展开弱弱小小的双臂,拦在裴元卿与吊睛白额虎之间。
裴元卿顾不上男女之防,将司马嫱揽入怀里,就地滚了数圈。一件他喜爱的玄色金绣宝相花纹袖袍,变得灰扑扑的。
“卿卿,别伤害它。”司马嫱憋出这句完整的话,小脸涨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