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嫱是察罕不花买下的第一千零一个大魏少女。前面一千个,总有玩腻的时候,或者赏赐给骑兵,或者嘉奖了猎狗,皆是惨死。
阿梧十分意外,察罕不花居然亲自验货。
这个瘦瘦高高的男人,长得一点也不像西戎人。从未蓄胡子,肤色白皙得可以看见一根根细密的红色血管。
“小哑巴?”察罕不花居高临下地打量着。
“从前说话不利索,近来生病后就不乐意开口。”阿梧解释道,将裹在墨色貂皮斗篷里瑟瑟发抖的司马嫱,推向察罕不花。
“有意思,她会哭就行。”察罕不花轻拍司马嫱的小脸蛋,接着勾起司马嫱的小下巴,笑得意味深长。
阿梧听后,略微胆寒,握着长剑的手起了鸡皮疙瘩。
买卖交易顺利,一个大魏少女换了一匣子东珠。
“梧梧……”司马嫱眼见阿梧远去的背影,不情不愿地呼喊,委屈兮兮的嗓音里明显透着哭腔,还有一丝丝颤抖。
阿梧当然知晓司马嫱在害怕察罕不花。
他不能回头,他需要偿还郭绮凤的一粥之恩。
可是,司马嫱的哭哭啼啼和察罕不花的哈哈大笑,混着衣物撕裂声、清脆巴掌声、哗啦啦水声……交织成一支悲凉的夜曲。
阿梧上岸后,在黑夜里狂奔,唯恐回头。
然而,他只要意识稍微松懈,眼前便出现司马嫱投水自尽的幻影。他很矛盾,到底是当个彻头彻尾的坏人,还是做个软弱无能的好人。
“小东西,你的运道也不糟糕。”阿梧终究回头。
可惜,他刚踏着竹筏,拔出刺向察罕不花的长剑,却发现自己的胸膛被长枪穿透,顺带着察罕不花落水,染红了沧河。
最后一眼,他望向抱着司马嫱的影卫,自嘲一笑。
原来,他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做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