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虞大掌柜在镇远镖局押送的一千斤六安瓜片里捎带硝石,这个线索,就是所谓的王庭高人故意暴露给我们的。而小吴之死,才是赤裸裸的挑衅。”裴元卿握紧了发白的拳头,冷笑道。
当晚,裴元卿持着方天画戟,在临渊居外练习了足足两个时辰。
三天后,永兴镖局也将一千斤六安瓜片送入北狄。
卿卿…奴奴…乖乖…吃肉。卿卿…奴奴…乖乖…穿衣。卿卿…奴奴…乖乖…洗澡。卿卿…奴奴…乖乖…睡觉。
司马嫱软软糯糯的嗓音,试图减轻裴元卿的焦虑。
“恒山王,他们的牺牲不会白费。”崔远山叹道。
“他们都是老子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兄弟,凭什么要牺牲!崔远山,你知道么,老子与他们同吃同睡同操练,并没有觉得自己多高贵。小吴单身,小郑新婚,小王丧妻,他们都有大把青春去挥霍呢。”裴元卿歇斯底里地吼道,丹凤眼圆瞪,布满红血丝。
话音刚落,阿坤再度急匆匆地出现在门口。
“王爷,小郑的死法与小吴一样。”阿坤哽咽道。
裴元卿揉了揉眉头,沉闷半晌后,抓起马鞭,大步流星地跨出府门,正准备骑上河曲马时,司马嫱已经端端正正地坐着。
此刻,他悲伤、愤怒、烦躁,哪里有心绪顾及到其余人。
既然小傻子要奉陪,他也就毫不客气地策马奔腾,任由这头被染色膏漂出的银发随风张扬又落寞。
哈秋…哈秋,司马嫱刚控制住冻得发抖的状态,就打起小喷嚏。
可惜,裴元卿灌了许久的雪风,方将司马嫱紧紧地揽在怀里。
半个月后,大雪节气,道路结冰,家家户户都不敢出门。裴元卿逐渐平复情绪,抱着王氏凶多吉少的心态,同崔远山一起对弈。至于司马嫱乖乖巧巧地坐在裴元卿的旁边磕葵花瓜子。可怜了小黑虎,呜呜咽咽个不停,居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力。
“大将军,末将回来了!”王氏一瘸一拐地踏入临渊居。
砰然一声,裴元卿执的黑子落地。只见他站起身子,将王氏端详了一遍又一遍,确定王氏是个大活人,才惊喜得不知从何说起。
“殿下,末将不知道敦煌郡太守八百里加急所报的商队遭遇马匪打劫雄黄、硝石、木炭之事是否与东夷有关。但是,末将可以肯定,西戎和东夷在黑水底下打造了隧道。”王氏娓娓道来。
黑水,乃西戎和东夷的公共海域,盛产石脂而闻名。
这些年,至少在明面上,西戎和东夷为了争夺黑水的石脂资源,发生过大大小小的冲突,大魏与北狄还充当中间人参与调停。
“敬臣,快去志成镖局!”崔远山忽而变了脸色。
然而,裴元卿刚准备牵着司马嫱出门,便听说了志成镖局的噩耗。志成镖局上上下下五百多人口,一夜之间全部遇难,震惊整个河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