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奴,渴不渴?饿不饿?累不累?”裴元卿问道。
司马嫱听后,竟是要托着小下巴,认真思考一番。难道说,思考之后就可以不口渴不饥饿不劳累么。
“奴奴,再往前边走,大概是《七七游记》所指的五彩湾。据说,走进五彩湾,犹如进入梦幻世界,光怪陆离的色彩从四面八方涌来。”裴元卿说得格外轻柔,到了最后,别过脸庞,竟是压低嗓音,耳根子也悄悄薄红,耐不住司马嫱那双瞪大的薄皮杏仁眼,继续道:“那里适合拜天地。”
“拜天地…是什么?”司马嫱软软糯糯地问道。
裴元卿听后,一时间哭笑不得,他怎么就轻易许诺了。
五彩湾,数十座小山丘连绵不断,深红、橙黄、浅绿、青灰、灰绿、灰黑、灰白等多种色彩的泥土,呈现出千姿百态的景象,教人眼花缭乱,令人疑惑不解。
“先拜苍天和土地。”裴元卿牵着司马嫱跪下,瞧一瞧湛蓝天空,瞅一瞅彩色丘地,嗓音温温柔柔,像是化开的冰川,露出青山本色。
“再拜高堂。”裴元卿拉着司马嫱站起身子,冲了玉门关方向,远远鞠躬作揖,嘴角噙起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的笑意。
“夫妻对拜。”裴元卿握着司马嫱的小肩膀,蹭了蹭额头。
“卿卿…渴了。”司马嫱娇娇软软地道,瞬间熄灭裴元卿那丁点因为拜天地的仪式感而萌动的春心。
裴元卿取出水囊,饮了大半,泄露些许与平时不同的邪魅笑容。
司马嫱见状,本能地感到害怕,正准备偷偷溜走时,被裴元卿抓住后衣领,一把揽入怀里,牢牢禁锢,不容挣脱。裴元卿像是玩起猫捉老鼠的游戏,双手环臂,静静地瞥见司马嫱包起两朵晶莹剔透的泪花。最后,趁着司马嫱打算哭哭唧唧之前,投喂甘甜的泉水。
司马嫱咕噜咕噜下肚,反而觉得更加干渴了。
但是,她不敢出声,卿卿看起来好可怕,像是吃人的老虎。
走出五彩湾,多耗费些许时辰,已是临近黄昏,空气忽然新鲜起来。红艳艳的怪柳、绿油油的梭木,裴元卿和司马嫱居然不知道春季什么时候降临。
“卿卿…水水!”司马嫱追着一泓春水,吭哧吭哧小跑。
结果,司马嫱被一颗圆滚滚的石蛋绊倒,再爬起来时,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心心念念的春水竟然消失不见了。
“奴奴,那是海市蜃楼。”裴元卿笑道。
话音刚落,远处凭空出现百鸟朝凤的盛景。
百灵鸟歌喉清亮,画眉鸟百啭千声,梅花鸟在跳踢踏舞,凤尾红咬鹃和凤尾绿咬鹃则是尊贵的丹凤使者,鸿雁盘旋,玄凤鹦鹉叽喳,丹顶鹤高傲,白孔雀开屏……总之,处处洋溢着惊喜。
刹那间,百鸟合力抬起一只雕龙刻凤大战鼓。
再眨眼间,大战鼓上,有桃夭美人,狐狸眼儿弯弯,弯成色字头上一把小弯刀,含珠唇儿红红,红过教人上瘾的罂粟。
只见她穿了朱红轻薄舞裙,露出半只雪白酥臂,赤着小巧玉足,展现出招牌式的桃花含笑,尔后以脚击鼓,跳了一支意气风发的《雁门太守行》,铿锵有力,颇具美感。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