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沧没有回应,故我堂里噼噼啪啪地,火烧到了房梁。
举目所见全都是烈火,热气炙得路楠整张脸又烫又红,她声嘶力竭:“宋沧!!!”
爬起身要进去找宋沧时,宋沧终于抱着一箱书冲了出来。他没被湿床单盖住的头发烧着了,路楠连忙给他扑灭那几点火星。
看到倒地不动的肖云声,宋沧手一松,那箱书差点落到地上。他来不及放好,抓住路楠肩膀察看她情况,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路楠也在看他的情况:“我没事,你呢?”
宋沧的声音嘶哑,脸上灰扑扑的:“你去找人报警,我看着他。”
故我堂已经进不去了,火烧得室内所有东西啪啪乱响。火光已经引起了周围住户的注意,不少人直接报了火警。有人拎着灭火器冲过来帮忙救火,故我堂前面一片混乱。宋沧用绳索捆紧昏迷的肖云声,肖云声醒了,满头是血,抬眼看了看宋沧和路楠,垂下眼皮。
消防车鸣笛穿过深夜静谧的街巷。肖云声家门外,章棋和梁栩正呆呆看向声音消失的方向。
“他会见我们吗?”梁栩十分不安,“他真的会帮我们吗?”
两人始终只是学校里的孩子,从许思文坠楼开始,事情的发展大大超出他们预计。梁栩拿在手里的那些视频,原本是可以威胁章棋和肖云声的,他们会是最牢固的联盟,但是随着许思文的苏醒,一切土崩瓦解。
“再试一试。”章棋顿了顿,说,“我和你加起来,不可能对付不了他。”
梁栩警惕:“你要做什么?”
“只要他说不了话,我们就可以把一切事情都推到他身上。都是他让我们做的,都是他逼我们的。”章棋一字字道,“我不能让我的人生毁在这件事上。”
梁栩被他语气吓得退了一步。这一瞬间,章棋狠戾的口吻竟然与肖云声有几分相似。
院子里很安静,两个学生模样的人出入,守夜的大爷正在和人打牌,并未出面阻拦。两人来到肖云声家门口,正要敲门,梁栩忽然拉了拉章棋的衣角。
门没有锁紧,虚掩着,留了一道缝。
根据章棋和梁栩的记忆,肖云声说过,他父亲年迈,退休后找了个值夜的活计,每天晚上都在附近的一座写字楼里值班,家里只有他一个人。章棋缓缓推门,室内昏暗,静无人声。
两人点亮手机电筒,看见玄关处没有肖云声常穿的那双跑鞋。
“他不在。”章棋低声说,“我们在家里等一等。”
梁栩却不敢走进去:“章棋,你疯了。”
章棋很憎厌她的懦弱,蹑手蹑脚走入室内。才看到客厅,他忽然僵住了。
今天曾厉声喝问过他来这里干什么的老头,正躺在地上,已经一动不动,贴地的后脑勺一片暗色液体。
“……梁栩!”章棋虚虚地喊,“快来!”
梁栩看到客厅里的人也吓了一跳,慌里慌张地后退,把身后一个架子推倒了,瞬间一片混乱响声,在静夜里异常刺耳。
章棋抓着她衣领:“你过去看看。”
梁栩疯狂摇头:“我不……我不!!!”
她的力气忽然变得极大,手打脚踢,手机甩在章棋脸上,把章棋打懵了。章棋一松手,梁栩立刻狠狠将他一推,扭头就往门口跑。章棋立刻追上,抓住梁栩头发:“别捣乱!乖乖听我的!”
没关上的门忽然打开了。强烈刺眼的光线扑面而来。两人本能闭目遮眼。
打牌的几个老头站在门外,值班大爷手里是一个军用电筒。“你们是谁?”他狐疑地打量眼前两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高声往里问,“老肖?你在吗?老肖!”
其余人看住章棋和梁栩,他抓住电筒走进室内。
章棋忽然松开了梁栩。他力气全无,口干舌燥,寒意从脚底往上窜,令他头皮发麻。不过几秒,那老头果然跌跌撞撞跑出,大吼:“打120!还有报警!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