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生在门里安抚客人：“凶手是谁不要紧，要紧的是他只对女娃下手，还只挑那些要出嫁的，在座诸位大家莫慌，莫慌。”
“方先生，他刚刚说的是那个人，我等如何能不慌，我万二在此立誓，此生都不进那春熙堂！”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宋春来气得哆嗦，半晌才说出句整话：“区区一个连遇，小爷我今日把话撂这，邪不压正，区区魔头人人得而诛之，他敢露面，我就让我表哥弄死他！”
话音落，又是几声砰砰砰，回头一看，方才还一派热闹的长街这会儿竟家家闭户……
……
“少爷，咱们还是走吧。”一起被轰出四方楼的小厮这会儿在边上劝，摊上这么一位发虎的主家也是造孽。
门里，已经恢复正常的方先生继续方才的故事：“说起来这案子也不是没半点眉目，据我说知，这三位姑娘出事时，家里都出了件怪事……”
“怪个屁，咱们走着瞧，走！”宋春来狠瞪四方楼一眼，转身开跑。
他也怕连遇。
拖着肥胖的身子跑出了半条街远，宋春来跑不动了。
扶着根柱子，他吆喝小厮：“歇、歇会儿。”
他没想到连遇的威慑力这么大，都已经跑出来这么远，街边的店居然还是齐刷刷关着的。
“你们说这个连……”靠在小厮身上的宋春来喘着气，冷不防一股异香传来，那香味甚是好闻，似薄荷清新、似梅花香甜，宋春来闻一下就觉得浑身舒坦。
他吞了口唾沫，没听说这街开了什么新的香料铺子啊。
“少爷，你看，那个人。”
“什么人？”琢磨事的宋春来不耐烦的抬头，三角眼顿时一亮，烟雨蒙蒙的青石街上不知从哪来了个白衣少年，唇红齿白，肤白似雪，长得像个姑娘。
“美，真美。”宋春来抹抹哈喇子，更让他叫绝的是，那少年似有病态，活脱脱一副病西施的模样。
精虫上脑的宋春来顷刻忘了累，腆着肚子一路小跑，“乖乖，你是哪家的？爷怎么没见过你啊？
“瞧你瘦的，跟爷回去，爷好好疼你。”
见那少年没半点反应，宋春来猛地扑上去，一把将少年抱住。
自家少爷这习惯俩小厮早见怪不怪，坏笑两声，轻车熟路地背过身去，边把风边“听戏”。
“心肝，你怎么这么瘦？”没想到少年会如此顺从的宋春来就手环起他的腰朝附近的巷子里抱，走没几步，后脑勺突然被什么东西磕了一下，吃疼的宋春来回头一看，发现是少年拿着自己的纸扇。
“喜欢？回头爷送你十把。”
“你说谁丑？”始终不发一言的少年突然开口，直接说愣了宋春来，没等他反应过来，喉结处忽的一凉，再看时，纸扇不知什么时候居然插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董大手的碧水青山图这会儿多了条血红流淌。
“你……”他艰难地发出这辈子最后一个字，慢慢地跪倒在地。
鲜红的血和着雨流淌在小巷，脏了少年的鞋底，他面无表情地抬脚在宋春来的肚子上抿了两下，抬头朝巷子深处看去，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这会儿正咬着帕子一脸惊吓的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