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斩闻声一滞,理屈地缩到包晴身后,还没忘啊。
前头,总算将场面控制好的何毓阴恻恻的回头,隔着雨雾看包斩那傻子在桥尾噘嘴。
“去,让他们几个一起回陈府。”
阖该回衙门办的差,碍着陈大户也有牵连,索性借他的田头用用,也省得那几个东西又在大人跟前弄出什么幺蛾子来,让他不自在。
一路轿马齐行,没一会儿就到了陈家门口。
陈家的管事一早接了消息,这会儿正躬身候在门旁,陈夫人立在阶上,脸白如纸,细雨里看去,好像没根基的蒲柳,风吹要倒。
包晴几人是借了梁通判家的犊车来的,帘子打起,包晴就听前头管事的同何毓他们解释:陈大户身子不适,现在内室歇息。难怪没他的味道呢。
“无妨,是我们叨扰府上了。”通判夫人一身华衣,站在离何毓略后些的阶上,雨透过十二骨伞湿打在攒金盘云的裙摆上,下人想去提,被她家主人伸手扫开了,“妾身几个的子女如今命悬一线,能不能逃过歹人魔掌都赖府上同何捕头了。”
陈夫人一笑,侧身让出门给众人进院,包斩跟在连遇身后,越走越兴奋,高兴的几乎随时随地要拍巴掌了。
“只要知道那日都谁在场,挖地三尺也能把那贼人从里头揪出来了。”
他倒乐观,紫苏不忍看他自己在那儿傻乐,抬手轻戳了他两下,递来张纸条。
包斩借着墙头摇曳的灯火觑眼一看,就见上头歪七扭八如同狗爬地写了几个字:仔细盯着,我们去院里转转。
这个包晴,居然撇下他不管了!
雨渐大,滴答地挂在檐头,紫苏撑着骨伞,遮挡在包斩头上:“包晴她能力很强的。”
“那个紫苏,很护着你。”院里早早掌了灯,点点火光在假山小径间拢起一团团光亮,隔着道院墙将偌大陈府拢成了明亮的人间,连遇坐在前头,看着远处斑斑驳驳的光亮问。
包晴点头,张开手臂作势要接:“我俩自记事起就认识,她爹娘早死,和我一样总被人叫克亲,所以方才她才格外听不得那些人说我。阿顾,你怎么不跳?是不敢吗?”
连遇垂眸望着巴巴等他的包晴,心里飞闪过一丝别扭,不是他诚心想装,若是叫她知道自己武功恢复,又要生出些波澜,她指不定要问你师从何派啊,武功为什么这么高啊,同凤小安打架打不打得过他啊。
一来二去,他的身份便藏不住了。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连遇两手一掖,点头,“墙高。”
“小事。”包晴噌一声窜回墙上,双手一拢,抱着人跃到了墙下。
浸了雨的泥土踩上去松松软软,包晴的手冰凉的好像这天。
他一早看出她脸色不好,想是这些年风餐露宿,整日被那满城的人挤兑攒下的病根儿。不过自从他来,她的脸色明显好了,笑容也多了。
杀惯了人的魔头有了治病救人的功效,他也是没想到,刚巧有两个婆子捧着药碗蜜盘踽踽从廊下走过,连遇扬了扬下巴:“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