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梅见他两如今能心平气和的谈话,也轻松许多。她最近都是勉强打起精神的,劳动会让她觉得自己充实,但她之前从未过过这样单纯靠天吃饭的生活。
晚上三人围着篝火,林玉梅建议可以挖些树根草根之类的东西,她认得一些可以吃的。
晓晓则说,她发现今天走过的地方当中有一处泥土很湿,就像是小时候见过的烂泥塘一样。
“林姐当时就要光着脚下去,我给拦住了。”晓晓有自己的理由:“那肯定是要做点措施的,起码要穿一双雨鞋,要不然被不知道的小虫子钻进肉里可就麻烦了。”
林玉梅则觉得晓晓有点小题大做了,但今天收获还不错,所以她也没有着急下去:“我是干惯了农活的,皮糙得很。小时候哪年我不下田插秧啊?不都没事吗?”
“现在条件不一样啊?”晓晓急道:“现在咱们是什么条件,连洗个脸都是奢侈。”
她自嘲道:“咱们被救的时候,肯定特别丑。”
何为笑她,是命重要还是形象重要。晓晓有些扭捏,说自己再怎么样也是个女孩子,肯定会在意这些。
林玉梅也说:“我女儿也是这样的。她上班有了工资之后也给我买了化妆品,只是我不会用。其实年轻怎么样都好看的。”
这段时间,林玉梅提起女儿的次数少了些,不像刚开始那样总是挂在嘴边。
“林姐,你肯定很想你女儿吧?”晓晓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便自问自答道:“肯定是想的吧。”
她有些低落:“我还有弟弟妹妹。”
不过好在,还有弟弟妹妹陪在父母身边,不像她,一直让爸妈不高兴,虽然大了上学,也没什么成就,让他们丢脸了。
林玉梅坐到晓晓身边,摸了摸她的头,静静地给她安慰。
何为说:“总归还是女孩子贴心。”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如今就在居巢湖畔,这是他们打小生活的地方。
居巢湖研究所内,正被林玉梅心心念念的女儿陆欢喜,也数次拿起拿起手机,拨打妈妈的电话。
她基本没过一段时间就会打一次,即使她沉浸在忙碌的工作中,也会把手机放在边上,一直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
能做的陆欢喜都做了,她在朋友的陪同下去登记报案,甚至想法子想要弄到母亲手机的定位,她不记得她有没有给妈妈开定位功能了。
妈妈说,她只要有一个能和自己打视频的手机就可以了,网购,网络支付她用不惯。
“我当时应该多点耐心教会她的。”陆欢喜十分后悔:“我应该早点回来的。”
她不是不知道母亲独自生活的寂寞和不便,但是她想先去完成梦想,积累经验,居巢市是个小地方。同学朋友们都建议她,说有大城市大企业的经验,以后想回来也容易一点。
同母亲一同不见的,还有同村的王晓晓,也是在省城工作,是趁着放假回来的。家里人本来以为她是和家里吵完架,赌气一个人回去上班了,直到公司打来电话,家里才知道人是不见了。
办公室的同事安慰了陆欢喜几句,告诉她:“前几天廖教授问了你的事,想知道你有没有转正。你和廖教授认识吗?”
同事以为,陆欢喜和廖教授是认识的,所以想多打听打听。
路欢喜摇了摇头,实话实说:“我哪里有机会认识廖教授?我就是正常招牌进来的。签了服务协议的。”
同事“哦”了一声:“你晚上还回村里住啊?那么远,上次你的电瓶车走到半道就没电了。”
“要是我妈回来了呢?”路欢喜挤出一丝笑容:“我就是在这长大的,哪里都认识。那个电瓶车我也换了个贵的电瓶,应该会好一点的。”
同事叹了口气:“遇到这种事情也没有办法的,你还是放宽心。”
陆欢喜小声说了句“谢谢”。
廖生雨教授主导着整个项目,基本上算是说一不二,他为人也正派,但是要求也很严格。陆欢喜听到过他大声骂自己手下的研究员,说对方是不是没有带脑子来上班。
还有一位比较有名的教授,叫李旭日,为人很和蔼。
陆欢喜有次主动同他打招呼,李旭日教授还停下来问了她家的情况,良久叹了口气,告诉她:“如果你妈妈不是主观上自己想要离开,那么她回来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路欢喜明白,但情感上终究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