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色的汁水顿时四散出来,郑欣年跳起来,立即寻了抹布来擦,边擦边念叨:“云哥儿,你的书没事吧。”
楚云清双手举着书本,他叠声说:“无妨无妨,你快擦干净桌子,我腿上都湿了。”
两个少年一顿忙活,才最终把茶桌擦干净。
楚云清懊恼道:“都说不叫你忙,你非要弄什么玫瑰卤子,这下好了,回去我娘又要念叨。”
“这个能洗掉,”郑欣年倒是不紧张,他笑说,“贵客上门,哪里有不招待的,失了礼数我娘也要念叨。”
两个少年拌了会儿嘴,待到天色擦黑,外面小厮来催,楚云清这才拎着书包告辞。
郑欣年出门相送,打头就看到自己母亲匆匆归来,楚云清少不得停下见礼,待到寒暄完了,母子两个才进了房门。
楼上两个租户因晾晒衣物之事闹了口角,吵得惊天动地,孙九娘刚送了沈怜雪母子两个走,便就匆匆上了楼。
但她心中惦记那玉佩,总担心放在桌上不甚稳妥,因此简单调停之后,立即下了楼。
却未曾想,她一回来,就看到儿子领了同窗进家,这会儿准备走了。
待一进门,孙九娘就立即奔着茶桌而去。
结果左找右找,连带着那玉佩外面的香囊都不见了。
孙九娘脸色骤变。
见母亲变了脸色,郑欣年也顿时有些紧张:“阿娘,怎么?”
孙九娘严肃问他:“我在桌上放了个荷包,你可瞧见了?”
郑欣年闭了闭眼睛,仔细回忆一下,之前茶桌上似乎确实有个荷包。
“有的,当时我收拾到边上,应该就在这里。”
他指了指收拾的位置,可那上面只有几份文书,旁的什么都没了,郑欣年立即白了脸。
“刚刚,”郑欣年说,“刚刚玫瑰卤子洒了,我忙着擦桌子,可能碰到此处,也不知是否擦拭桌子时扫落。”
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同母亲一起爬跪在地上里里外外找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孙九娘已经急得冒了汗,她果断难道:“刚你那个同窗,是不是礼部员外郎家的公子。”
郑欣年很聪慧,凭借自己考入丹鹿书院,丹鹿书院中大凡官宦人家的子弟,郑欣年这样的凡俗百姓反而比较少。
他是个平和性子,小小年纪便端方有度,便是普通出身,在书院中也不觉低人一等。
他只不过是去读书的罢了。
郑欣年聪慧,学习课业也是一顶一得好,同几个官宦弟子关系竟都不错,甚至像楚云清这般的高门公子也喜同他一起读书。
他来过郑家几次,孙九娘见过他,知道他的来头。
郑欣年点头,他想了想,道:“兴许是落在云哥儿书包中,明日上学我问一问,让他回家寻一寻。”
孙九娘闭了闭眼睛。
她长长叹了口气,低声说:“那是你沈婶娘的东西,我看那样子,兴许很有些来头,就怕给她惹祸。”
郑欣年年纪虽小,却早早跟着母亲一起顶门立户,他并非万事不操心的顽劣少年郎,小小年纪端是聪慧端方,想事也极为仔细。
他立即道:“娘,是我的过错,我应当把茶桌上的东西收拾好,不应当草率为之。”
“明日我会同云哥儿说,若是夹带至家去,且让他尽快取回,也不得同任何人说起此事,若并不在他家,我便同娘一起去给沈婶娘请罪,玉佩丢失是我一个人的过错。”
孙九娘并不会溺爱孩子,且她膝下的是个儿子,男子汉就要顶天立地,自己的事自己当,她不会替儿子出头。
孙九娘深吸口气:“好,便就如此,娘也会把这玉佩的钱备好,以备不时之需。”
一旦玉佩丢失,孙九娘是一定要赔偿给沈怜雪的。
如此说定,孙九娘便赶紧把茶桌上的东西仔细收拾一遍,放到屋里箱笼锁起来。
此时的沈怜雪母女两个却不知因着玉佩产生的种种事端,她们用过晚食,便一起折油纸。
沈怜雪折着折着,不由有些出神。
沈如意仰头:“娘,你折错啦。”
“嗯,”沈怜雪回过神来,低头看女儿,片刻之后,她问,“团团,你说下午咱们要不要做些什么?”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努力赚钱居然会上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