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众人才终于从方才入迷的状态中完全恢复“正常”,已经又平复了的酒客笑骂道:“你每每卡在要紧处就断了,来一句‘请听下回分解’,可知我们一听你这句话,就气得恨不得把你分解了!”
说书先生乐呵呵地回应道:“我就靠这个本事吃饭,若是不留个引子,诸位还肯再上门来?我还好意思每月都拿掌柜的包银?”
这话说得众人起哄笑闹了一阵,又有人额外给说书先生一些打赏,这场子才算收了,酒楼里的客人各自吃喝。
“京中流行说书、听戏、看曲,只是除了无名书局的本子,多数俗艳不堪,此处不说《三国》,不唱《红楼》,只讲些精短故事,但却颇有不俗之处。”靠着窗子的一处桌子上,几个书上打扮的酒客正在闲聊,一个皮肤破黑的书生说道。
“这贺兄你就不知道了,京中原本也不流行说书,那时酒楼里都是唱曲子的多,自从无名书局创了《天下》周刊,才兴起了这股子风潮。不止如此,这几年京中的书局都多了不少,仿《天下》那般出连载本子的多得很,只是论起水平来,差《天下》何止一个档次,此处泰源楼里说的这精短的本子,原出处也是《天下》周刊里刊登的那些奇案故事。”
“原来如此。”被称为贺兄的书生道,“我初来乍到竟是不知这些渊源。”
“说起来泰源楼里的这位先生原本也是个读书人,屡试不第在京都中寻了这个行当营生,但到底还有些读书人的品味在,他前不久说的便是《天下》里那个北魏小兵张大的故事,今日说的这个,是一个名叫许河书生险些饿死街头,被人搭救,恩公又将独生女儿嫁给他,供养他读书科考,他用自己夫人的嫁妆四处疏通打点,一招发达富贵后,却攀上了朝中权贵的女儿反过来害死岳父母以及自己夫人的故事。”
“贺兄”听得皱眉道:“那个北魏小卒的故事我在家乡读过纸本的,虽然精短,但作者显然胸中别有丘壑,从小处着眼阐述,不涉褒贬却使北魏亡国之因自现其中,原来都是《天下》奇案之中刊登的?只是没想到同一个专栏,竟然还刊登风格如此不同的文章。”
“贺兄你有所不知,《天下》是接受读者投稿的,所以同一个专栏的文章,才会风格如此迥异。”
“贺兄”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说起来,这故事里的许河,倒真是天怒人怨,如此忘恩负义的混账东西,本来应该不得好死才是,但结局却并非如此……”
“怎么说?”
“我看过结局那一期,许河全身而退,拿着夫人的嫁妆逍遥度日去了,听说很多人写信给无名书局抗议来着,不过文字上这么个结尾,说书时也许会改上一改,我记得去年那个《审阴阳》的结尾就是如此。”
…………
围坐一桌的几个读书人谈的热闹,只有那面容黝黑被称为贺兄的书生开口最少。
贺宗伟手里的那一杯酒喝了很久。
他不是那么爱酒的人,只是在听。
他在家乡之时颇有才名,因着家境贫寒,便只身来到京都谋取出路,但到了京都才知道京中风气与他家乡大为不同,单说京中读书人谈论最多的常常就是最新一起的《天下》周刊里的内容,还有文人流行的投稿,被刊登了还会赠与丰厚的润笔,这都是他在家乡听都没听过的。
自感见识不足,所以他决定多听少说,最起码在把深浅摸透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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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源楼的说书场只有半天,半天说完,侯季常就“下班”了,通常这个时候他会溜溜达达地买点儿喜欢的吃食,或是糖面点心,或是卤肉火烧,又打一角酒,拎着回到租住的院子里,进入他却改了形成,不买回家,进了一家小小的不起眼的食肆里。
他来食肆堂食的?
不。
他来见一个人。
一个孩子。
在食肆的后院,封闭的空间里只有两个人。
他,和那个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大小、漂亮到出奇的男孩子。
侯季常三十岁的人,却弓着身子,在这位小公子面前毕恭毕敬,显得很是可笑。
不过当事二人显然不这么觉得,侯季常小公子耳边轻声说着什么。
这位小公子面无表情,虽然长得漂亮清俊,神色却很冷,整个人像个冰块一样,此时不知听侯季常说了什么,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而就在此时,只听“砰”地一声,两人独处的这处房间的门被踹开了,一位同样漂亮之极、只是性别为女的相近年岁的孩子闯了进来,瞪着一对美目瞪着屋里端坐的小公子怒道:“言冰云!你布棋子都布到我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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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一想,还是把言冰云的情节加上,大家代入书中的人物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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