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答应站在阮烟身旁,时不时总感觉周围的人朝她投来各种异样的眼神,像是看笑话,又像是在嘲讽她。
周答应忍不住把头低得更低。
今早来之前她已经上了脂粉,可脸上实在太红,根本遮掩不过去。
阮烟也把周围人的眼神留意到了,趁着太皇太后没来,她放下手上的茶盏,笑着看向惠嫔娘娘,问道:“惠嫔娘娘,妾身想问下个月的份例是不是得晚来啊?”
惠嫔怔了怔,后宫妃嫔的分量一向是她负责,她疑惑地看向阮烟:“向来是月初发放月例,即便出宫也不例外,郭贵人怎么问起这话?”
“是啊,郭贵人莫非手头紧了?”僖嫔带笑搭话道。
“哦,那倒不是。”阮烟微笑着说道:“妾身只是担心僖嫔娘娘手头紧才问起这话。”
她话音落地,屋子里静了静。
众人纷纷看了过来。
僖嫔一愣,恼怒道:“郭贵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阮烟露出个柔弱惊诧的表情,“僖嫔娘娘怎么这么凶?妾身可是关心您,您若不是手头紧,怎么会连周答应的一把油纸伞都借了不还呢?”
“噗嗤。”
宜嫔本来在喝奶茶,听得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忙用帕子捂着嘴唇,别过头去,可肩膀的抖动都彰显她此时是在忍笑。
僖嫔反应过来了,卫答应也明白了,两个人脸色一个青一个白。
“说来其实一把油纸伞也不值什么钱,平日里打赏宫女太监的东西比这值钱的不知道有多少,”阮烟懒懒道:“可是一是一,二是二,您借了周答应的伞给卫答应,那就得还吧。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她说到这里又顿了顿,道:“还是说,僖嫔娘娘瞧上那油纸伞了,不舍得还?若是如此,那就当周答应送你了,周答应,你看可好?”
那字说的送,可听上去和赏没差别了。
僖嫔气得脸上通红。
周答应看了她一眼,只觉得狠出了心里一口闷气,便道:“一把伞,妾身还不至于这么小气。”
“还是你大方。”阮烟笑盈盈道:“既然如此,那僖嫔娘娘就不必还了。”
一把伞,搁在以前,僖嫔还真不放在眼里。
可现在收下,她成什么了,宫里头不得笑话她小家子气,眼皮浅,一把油纸伞都贪。
卫答应局促不已,她忐忑道:“油纸伞是僖嫔娘娘为妾身才借的,妾身昨日回去后忙的忘了,等回头就让人送还周姐姐。昨日的事还多谢周姐姐出手帮忙。”
她三言两语就想把这件事定性为周答应出手帮忙。
阮烟哪能让她如意,这件事说来,僖嫔错在主要,卫答应在次要。
僖嫔为她“借”周答应的油纸伞,她倒是真敢拿。
“卫答应何必这么客气,一把油纸伞罢了,又不是小门小户出身,我们哪里会舍不得这点东西,既是在你那里,那你就留着吧,别回头又没油纸伞,还要找人借。”
阮烟的一番话听着软和,句句刺耳。
众人也是这时候才发现,郭贵人嘴巴也毒啊。
以往她老是满脸笑,加上不爱惹事,虽然得宠,可众人都没觉得她不好对付,今儿个见识了,才知道什么叫做真人不露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