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换上一身常服,手里拿着名录在看。
名录上详细写了哪个村被盗走了几具尸体,墓主是什么时候死的,生辰八字又是什么,一行一行写的一清二楚。
满满写了一张,饶是县令见多了案子也是嘴角一抽。
白河县勉强算是中等县,人口并不富裕,治下损失二三十个青壮可不是小事,但是这件事显然并非寻常案件,让捕快去,有点让人送死的感觉,因此让人将刚回来不久的供奉请来。
这天下不太平,妖魔鬼怪时长出来闹腾,朝廷当然不会放任不管,有一个专门针对这类事的部门,名为阴司。
阴司有两套班子,核心是朝廷亲自培养出来的人才,他们是大宋朝的守夜人,守护着大宋夜晚的安全。
但是这天下太大了,阴司也受到各种限制,因此数量不多的守夜人一直局限在京城跟不多的几个重要府城内,数量众多的县城根本顾不上,更别说多如繁星的村镇了,于是便有了供奉一职。
说是供奉,实际上跟临时工没啥区别,招收一批愿意加入阴司的散修或者正邪修士,按照修为分为金银铜,靠本事混饭吃,本事大的吃好吃饱,本事小的好歹饿不死,还受人尊重,这样也省得他们铤而走险闹出乱子。
可惜就算有供奉,阴司的人手也没充足过,许多县城只有两三位铜牌供奉守着,很多时候只有等事情发生了,他们才会知道,至于解决问题,他们大都是等制造问题的人主动离开后再上报,上来就动手硬怼的真不多,毕竟他们只是供奉,不是先锋。
但是像这样证据都怼到脸上的事,他们不得不管,至少也得走一趟,毕竟阴司供奉不是让你白拿钱享清福的,可以不干,但是必须提前说,等接替者达到才行,遇事就跑或者置之不理的,真当阴司巡查是吃素的。
县里的供奉原本有三位,可惜前不久被阴司的人召集去完成一项危险的任务,结果一死一重伤。
死的那个一了百了,重伤的那个拿着一笔钱退休了,唯有纸道人因为有替身纸人逃得一命,不过只能独自一人镇守县城。
纸道人从外表看起来三四十岁,面白长须,穿着一身整洁的道袍,挺有气质,来到书房后见礼,然后拿起那份名录。
铜牌供奉大都是旁门散修出身,纸道人也不例外,不过他好歹有些传承,哪怕并非真传,也没有后台,但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懂得还是不少的,因此一眼就看出这是有人打算修炼邪法,这是在提前布阵,顿时皱起眉头。
天下练邪法的人多了,哪怕朝廷都管不过来,更何况这种事也不是好管的。
不好管的原因很简单,修炼邪法的有几个好招惹的,真打起来生死难料,他们当供奉可不是来卖命的。
可这件事都送到衙门了,再说谁也不知道那修炼邪法的在修炼成功后,是悄然退走,还是大开杀戒庆祝一番,没人说得准。
不过光看对方毫无顾忌的害死了二三十个人,就知道不是个心慈手软的,到时候阴司问责,他担待不起,毕竟现在没人帮他分担责任了,因此只能出手管一管,成不成是一回事,至少他得走一趟。
“县令大人,此事交给贫道便可。”纸道人收起名录,对县令说道,一旁的镇长松了口气,相比开义庄的颜旭,他更信任朝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