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知道,这一桌子的菜都是沉霜自己做的,琅祁这种行为简直就是把仇恨值拉满。
“师姐没有听说过的可多了,我记得好多年前,师父吃的每一顿饭都是我做的,要知道师父一向挑嘴,若是不好吃,她怕是宁愿饿肚子也不愿碰一口,所以这厨艺就这么练出来了。”
琅祁说的沉霜也感同身受,因为她会做这么多的菜,同样也是这个原因。
“那下次,我可就要讨教讨教师弟的厨艺了。”沉霜脸上的笑容用三个字来形容就是假惺惺,而琅祁也皮笑肉不笑,不逞多让。
妘深听了倒是很开心,她只知道有好吃的了,“那下次咱们举办美食宴吧!”
“都听师父的。”此时沉霜琅祁异口同声道。
虽然这顿饭,两个人看似平和,但她们看向对方的视线都是火花四溅,一场看不见的战斗已经打响。
妘深看起来单纯天真,但其实她又不是真不明白,知道这两人其实还在暗自较劲,她便先给沉霜夹了一只酿蜜翅,又给琅祁切了一只卤鸭腿,并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们都是我徒弟,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沉霜你是师姐,琅祁是师弟,大家是同门师兄妹,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该互相扶持,团结和睦,而不该有仇恨,如果看到你们吵架,我会很难过的。”
妘深已经把话给说开了,只要长了脑子都能知道妘深话里的意思。
沉霜听了妘深这一番话,想起师父离开她的时候说的最后一句话,有缘再聚。
师父一辈子都在游历天下,她生性热爱自由,很少能够在一个地方安定下来,当年师父把她从人牙子手上买下,带了她走遍了无数山川,游历数不尽的村落,可是突然有一天,师父就对沉霜说道,咱们该分开了。
那时的沉霜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和师父有相聚的日子,结果一百年后,她们会在苍巫山团聚。
那是苍巫山刚建成的时候,只有一个篱笆做的小院子,远不如现在的风光。
但只有在那段日子,沉霜才觉得自己是最安心的时候,可是和师父团聚的日子太短暂了。
苍巫山刚建成不久,那野心勃勃的鬼王便朝人间发起瘟疫和疾病,把整个人间都变成了一所炼狱,民不聊生,生灵涂炭,那个时候,师父牺牲了自己和鬼王同归于尽。
师父死后,沉霜便以为,师父是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自此,她守着苍巫山,一守就是两百年,抱着微渺的希望。
如今师父能够再次回来,这便是上天给她最好的馈赠,不管师父说什么,有什么要求,她都会用生命去做到。
哪怕是和琅祁这个讨厌鬼和平相处。
琅祁也是若有所思,过了会儿,他慢慢道,“弟子谨听师父教诲。”
沉霜看向了琅祁,两人的视线短暂在空中的交汇了一瞬,哪怕一句话没说,但他们却达成了某种共识。
“师父说的话,弟子皆会遵从。”沉霜也回道。
看到他们都这样说,妘深倍感欣慰,“你们都是师父的好徒弟。”
这段时间,琅祁和沉霜的关系在妘深的调节下缓和了不少,虽然住在沉霜的秋霁阁,但琅祁多次到访,沉霜也没有叫人把琅祁赶回去,而琅祁也不再说着尖酸刻薄刺激沉霜的话。
这和谐的一幕,倒有种像家人的味道了。
夕阳渐渐落山,天边犹如染成了热烈的红色,沉霜正在做针线活,她打算给师父做一件新衣服,如今的师父形体比起以前娇小不少,这让沉霜有些拿捏不住师父的尺寸。
她做得认真仔细,一针一线都一丝不苟,如剥葱一般的玉手拿着绣线,游刃有余的在衣料上绣着兰花。
“师妹!”突然造访的时韩振走到了沉霜的身边。
沉霜绣得认真,没有注意到时韩振的到访,听到有人唤她,这才停下了手上了动作。
“师兄?”
“怎么想起来做衣服了?”时韩振扫了一眼沉霜手上的还未完工的罗裙,撩了下儒衫,坐在了沉霜旁边的椅子上。
沉霜顿了一下,不由自主的藏了藏,“就是许久不做,心血来潮做一件穿罢。”
“你这衣服是不是做小了?”时韩振只是瞄了一眼,便看出沉霜手里罗裙的大致尺寸。
时韩振不会女红,但是他去世的夫人爱做女红,时韩振没走修仙这条路时,每天晚上都能看到夫人在烛灯下拿着绣针描样勾线。
所以他大致也多少懂一些。
这样大小的款式,沉霜怕是穿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