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平午膳后来禀,北歌从今早起,送进去的饭菜便一口未动。
萧放彼时正在书房与几位将军议事,他听见兴平贴耳禀报,不由蹙了蹙眉头。待几位将军离开后,他先放下了手边的奏折,回了崇阁院。
崇阁院位处刺史府最东侧,是东院最大的一间房舍,萧放将西院让给白家人后,便独身居住在此。
崇阁院的布景很疏阔,相较于西院的清幽更多了几分威严肃穆,苑内一角沿着低低的矮墙,栽了几棵常青松柏,树下阴凉处是一方石质桌椅,应该年时已久,上面已隐隐生了错中复杂的裂痕。
萧放走入崇阁院,朝正中央的主屋去,推门走入,便见北歌抱膝坐在窗下的矮榻上,她倚在窗畔,光下的背影透了些稚幼的孱弱。
不远处的长案上,晌午送进来的饭菜一口未动,香软的米饭已经变的凉硬。
萧放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走上前,路过她的身旁,在她对面的矮榻上落坐。
她见他坐下,垂着的眼眸抬起,淡淡的目光在他面上一扫而过,很快收了回去。
“怎么不吃饭?”他语气平淡,声线还算得上温和。
她闻言倚在窗畔不动,半晌才应了句:“我要见箫儿。”
“不行。”他回答的却干脆。
“那我便饿死在这。”她说的颇为负气,一双美目瞪圆,紧紧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萧放听后倒是笑了:“随你。”他简短回了两个字后,便从矮榻上起身,整理了一下袖口,打算离开。
他走了两步又停了一瞬,站在与她并肩处,侧头看她转过来的愤怒又苍白的小脸:“你这条命,究竟谁稀罕,你要想清楚。你想求死,本侯也不会拦着,除了绝食还有其他更方便的法子,比如白绫毒酒,你想要的话,本侯可以赏你一些。”
他话落,眼见着她孱弱的肩头颤了颤,不知是不是被气的,或是被吓的。她原本仰头怒瞪着他,现下听过他所言,眼中的怒意一点点淡了下去。
她目光中似乎多了些可怜的哀怨,她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最后又一点一点低下头去。
萧放见了,无意多言,他收了目光向大门外走,他行至屋门前,正欲踏出去,忽听身后一声唤,是颇为复杂的语调。
“侯爷!”北歌追下了榻,她来不及穿鞋,快步朝萧放跑去,她站在他身前,仰头看她,气息略带了些忐忑。
他只沉默盯着她,静待她的下文。
二人对视半晌,北歌才缓了口气,低声开口:“…为什么非要关着我?就因为我是和安吗,那她犯了什么错?你告诉我,我道歉…好不好。”
他听话所言,一时神色晦暗变化,也说不出是何种情绪,只是突然多了几分恼意。
萧放蹙了蹙眉头,只是说:“你今日若不吃饭,明日你弟弟便同你一起饿着。”他说完再不看她,转身踏出房门。
兴平正候在屋外廊侧的一角,瞧见萧放从房中出来,连忙迎上前,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萧放吩咐:“给她热饭。”
北歌僵站在屋门前,门前那处没有地衣,她只穿了一层薄薄的锦袜,踩在石地上,冷意透过脚心钻入血液里,她看着萧放坚硬的背影,只觉周身冷得厉害。
兴平看着北歌可怜又苍白的面色,略有不忍,低低劝了句:“您还是莫要惹侯爷生气…北箫少爷会无事的。”
北歌闻声不语,她默默低下头,盯着脚下的石砖,贝齿暗暗咬紧下唇。
兴平按照萧放的吩咐重新热了饭送来,这次北歌虽吃的不多,到底是动了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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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晚北歌被萧放关起来后,白温之一连数日再未见到过北歌,只能从叶老那打听些北箫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