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歌看着‘嘭’一声在眼前重重关上的大门,一颗心不由颤了颤。
她与贺穆在浅水那三日,虽未做过什么出格之事,但落在外人眼中,尤其是裴绰这样一向不待见她的人眼中,一定不会觉得是什么光彩事。
裴绰的话像一颗刺深深埋入北歌心中,她滞留南齐这三日,他既然知晓了,那萧放会不会也知晓了?萧放会如何想?他肯定比裴绰更失望、更气愤。
北歌呆站在城府门前,腰牌被裴绰收走,她一时不知该去哪。
临行前,贺穆有意多给她带些银两傍身,可她总觉得亏欠贺穆已经许多,贺穆虽是皇帝,这些连九牛一毛也算不上,可她不想再多欠一分一毫。
她来寻萧放时,只看到了前方,根本没有想到留意后路。
北歌从城府门前的台阶一级一级走下,她走到马儿前,抬手摸了摸它光亮的毛发,正欲翻身上马,就听身后一声惊诧的呼唤:“北歌?”
这声音北歌熟悉的紧,她连忙转头看去,便见白温之携着侍女从长街上走来。
白温之今早用过膳,便带着云桃去市街上采买酿酒的食材,晌午回府时,远远的就瞧见府门前一抹颇为熟悉身影,白温之怀疑自己眼花,疾步上前,待近了,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不由欣喜出声。
北歌见到白温之不由双眸一亮,一时惶然无助的心慢慢有了着落。
“真的是你,歌儿你回来啦。”白温之小跑到北歌身前,不禁牵起她的手,上下打量:“是不是路上没休息好?”她见到北歌眼下淡淡的青色,有些心疼的问道:“怎么不进府。”
北歌一时不知怎么开口说她被裴绰拒之门外,进不进城府于她来讲并非最重要的,她只想快点见到萧放:“你知道…侯爷在哪吗?”
白温之闻声不由顿了顿:“…侯爷前几日就带兵去了前线。”她想了想又说:“我听人说你带着箫公子回了南齐,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我只是回去处理些事,回来的晚了些。”北歌心头闷闷的,萧放肯定也以为她是对他用了缓兵之计,一入南齐就再不回头。
“那我如何才能找到侯爷?”
北歌下定决心,这一次,无论如何,她再也不会回头,不会放弃,一定要亲眼见到萧放,有什么误会,哪怕他不愿见她,她都要向他说清楚,解释明白。
“这…我不清楚,”白温之拉着北歌的手就欲向府中走:“等寒之回来,我们问问他。”
北歌却脚步一顿,她不想让白温之为难:“…我方才敲过门了,裴绰不会让我进府的,我还是寻个客栈住下吧。”
“裴大人?”白温之有些意外。
“嗯,”北歌想了想解释:“我们之间或许有点过节。”
“没关系,城府很大,侯爷将整个西苑都给了我和寒之,你与我同住一间房就好。”白温之继续拉着北歌走,顺便吩咐云桃牵马。
“现在是战时,我方才去市街,白日里人都极少,你一个姑娘,怎么能独自住客栈。有什么过节,要将你一个姑娘拒之门外,这裴大人平日里看起来也不像是小心眼啊。”
北歌自认没做过什么得罪裴绰的事,只是他与萧放兄弟情深,大概是在替萧放鸣不平吧。
北歌随白温之入了府,在去往西苑的路上,好巧不巧的撞上了裴绰。
裴绰眼见到北歌,不禁嘴角抽搐:“谁许你进来的。”
白温之俯了俯身,正欲开口解释,便被北歌拉住,她眼见北歌走上前一步,挡在她的身前:“这里是洛阳城府,不是京中裴府,我想裴大人还无权赶我走。”
“这里属于侯爷,我只听侯爷的命令,若侯爷下令赶我走,我片刻不会停留…还有,我的确错过了与侯爷约定的日子,但我在南齐多停留的几日里,并未做过什么对不起侯爷的事情。”
“裴大人既然着人去调查了我,自然也清楚。”
“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时候,我想裴大人活至今日一定也体会过,又何必咄咄相逼。”
“我知道裴大人与侯爷的感情比某些亲兄弟更胜,你关心侯爷无错,但你不能决定我的去留,更不能左右我与侯爷的未来。”
“那块腰牌,你不还给我也好,我会再寻其他方法去找侯爷。”
裴绰听着北歌这一番话,从嘴角抽搐变成眼角抽搐,话都让北歌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好啊,你去找吧,找到了也要看萧放还愿不愿意要你。”裴绰冷笑笑,转身便走,从北歌那处夺来的腰牌还悬在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