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昭本喜静,许是这段时日习惯了,竟也不觉得聒耳。
只是在听到沃檀说来月事有时胸部胀疼,且现下就隐有不适时,生怕她提出让自己给揉一揉,他不得不岔话打断道:“姑娘这脚……”
说起脚,沃檀这才把左足架到右膝之上,盯着看了会儿后幽幽叹道:“我崴了脚你割了手,咱们真是难兄难弟,情同手足。”
景昭哑了哑,顿时有些啼笑皆非:“兄弟手足这般的词,岂能用在你我二人身上?”
“那我们是什么?”沃檀挤皱眼眉想了想,须臾猛地拍了下自己额头:“我知道了!是苦命鸳鸯!”
她眼睛眯起,弯作一道漂亮的弧。这幅自得的小模样被景昭看见,使他凝眸微微失神。
鸳鸯么?
就怕她心里,未必这样认为。
半懵不懂的姑娘家,哪里知晓什么外室之欢或男女之情。
他们二人间的这段相处,于他是一桩新奇的荒唐事,她又何尝不是一时兴起,或说只是叶公好龙式的妙趣,养他这个身份当消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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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檀伤了脚又兼月事傍身,搬家的事自然就向后拖了两日。
她日日在家,景昭便无法回王府处理旁的事,附近蹲守的卫从更是只能猫着等。
自打万里回京后,他便也不时会跟着蹲在外檐,几回里下来,很是见了些匪夷所思的场景。
比如他们王爷给那女杀手端茶递水,煮饭熬汤,任她毛手毛脚地轻薄,甚至今晨,他还见他们王爷给那女杀手洗衣!
简直是和尚打伞,无法无天了!
他们王爷这不是在给人当外室,是给祖宗当老妈子吧!
万里看得目瞪口呆,而已经司空见惯的韦靖却略显麻木地告诉他,他们王爷在这女杀手跟前就是这样的,任她为所欲为,简直像撞见克星了似的。
“……”
沃檀不是个能待得住的,歇了两天就嚷嚷着要搬家。景昭哪里劝得住她,只能无任依从了。
所幸二人东西不多,收拾来去也不过被褥灶具,外头雇辆板车便轻轻松松拉了过去。
前头屋客走的时候已经洒扫干净了,他们只需把带来的归置归置就成。
沃檀翘脚躺在葡萄架下,边吃葡萄边看景昭来回忙活,对他的能干甚是满意。
躺累了,她又坐起来扶着脸看了会儿,骤然突发其想地朝景昭招了招手:“快过来。”
景昭还道她有何要事,便放下手头活计应声而至。
到了跟前,沃檀牵了牵他的袖子:“你下来一点。”
景昭甫一低头,沃檀便将两臂搭在他颈后。把人拉得弯下腰后,先是仰脸碰了碰他的唇,接着说了句“赏你的”,便将方才含到口中的葡萄推了过去……
日头洒着金色的浊流,印在地上的影子一站一坐,高度正好。
可姑娘这葡萄给得不专心,吃吃发笑之间,还颇为流|.氓地把手伸入郎君袖中,强硬与他十指交握。
与此同时,但闻得“吱呀”一声动静,院门蓦然自外头打开了。
来人许也没料到门是虚掩着的,她尚维持着叩敲的姿势,见得藤架下一对男女正在厮磨,因而双目一瞠,霎时僵在原地。
景昭最先反应过来,倏然便起身抽离,望向院门口。
来人正是对门的唐氏,正因撞破好事而窘顿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