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沃檀被心事缠弄着,也没什么精力跟他死磕,盯着多问了几句就把人放走了。
回到家时,景昭已然熟睡。
沃檀脱了鞋和外裳,打了个滚把自己塞进他怀里把玩着衣襟,怏怏不快。
她在外头走了一趟,身上的味道像滚着露水的荷叶,挟着些许凉意的味道绕在景昭鼻底,令他想起方才得知的事来。
无亲呵护的三岁小儿街头行乞,却被人牙子以食诱之,卖入富绅府中为奴,且生生被烫下府奴纹印。
怪道那日问起时,她会那般大动肝火,那般憎人欺骗。
他原以为这披针纹会与她身世相关,却怎料,牵出这桩过往。
被冗乱的心绪驱使着,不由抬起手来,抚了抚她的背。
“你没睡啊?”沃檀微讶。
景昭低下头:“有心事?”
沃檀环着他的腰,默不作声。
景昭将被子往上扯了些,盖住她:“若睡不着,可需我做些什么?”
沃檀感受着额角清润的气息,心里的一腔彷徨荡然消去。
她在景昭怀中胡乱拱了几回,未几起身亲了亲他的耳尖:“睡吧,我困啦。”
……
两日后,沃檀的脚彻底好了。她本打要回六幺门看看自己兄长,却被对门的事绊住手脚。
唐氏听人介绍,花大价钱请了个巫医。那巫医号称通谶纬识歧黄,打了保票说是能治好她儿子的眼。哪知那符水和所谓的神丸被唐氏儿子吃落肚后,却高烧不止兼上吐下泄。
唐氏着慌去客栈寻人却扑了个空,这才知是遇着了招摇行骗的庸医。
既自责又忧心如焚的唐氏守着儿子哭得凄入肝脾,沃檀被她哭得头疼:“你儿子虽然烧糊涂了,但听得到你的动静,再这么哭下去就怕他越急越热,脑子也给烧坏了。”
恫吓奏效,唐氏果然不再呜咽,转而默默流着眼泪。
耳边终于清净下来,沃檀切了脉准备扎针,跟来的景昭也站在旁边帮打下手。
回头正打算取针,右手却被那盲眼少年紧紧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