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知府闻直额上沁出汗来,但还能保持镇定,就听上面叫“闻直”,忙上前一步,道:“下官在。”
简繁问:“江家船厂起火内情,你可查清了?”
闻直道:“时间紧迫,下官尚未来得及详查。但下官在来此途中,已经询问清楚:这场大火背后,牵连重大。钦差大人传证人上堂,一问便知。”
这回得条理清晰。
堂下,宁致远松了口气。
闻直是他父亲好友,都跟简繁是同科进士,若是表现太差,他也会觉得脸上无光。
简繁道:“带证人上堂!”
闻直道:“是。”
因回身向外叫道:“带江家船厂赵管事、工匠江大山、吴姑娘和吴姑娘的婢女……”
随后呼啦啦进来一群人,李菡瑶也在其中,不过是观棋的容貌;还有一副担架,上躺着一人,头脸完好,身子烧得焦黑、萎缩,竟是吴佩蓉。
刘诗雨等女见了都吃一惊。
简繁也惊问:“此是何人?”
闻直道:“江如澄的未婚妻、纺织商吴家姑娘吴佩蓉。已无法说话,命在旦夕,尚怀有一个多月身孕。”
简繁忙道:“既这样,为何不送去医治,却带她上堂?便有什么冤屈,由人代为转述便是。”
闻直道:“大人容禀:此女因私慕江南才子落无尘,不满长辈替她定下的亲事。为嫁落无尘,她暗中与潘子玉、陈飞勾结,使卑劣手段谋害江如澄,妄图在江如澄死后,嫁给落无尘。先后策划了海盗案、江家灭门案,连未来婆婆江大太太也葬身火海,心性歹毒之极……”
他只顾说,却不知江如蓝在堂上。
江如蓝还不知道母亲被烧死的消息,观棋没敢告诉她,这时全听见了。呆了片刻,忽然疯了般扑向担架,死死掐住吴佩蓉的脖子,尖叫“贱人!”
观棋、李菡瑶忙拉住她。
江家灭门,江大太太是江如蓝生命中仅存的一盏明灯,现在这盏灯也灭了,她的人生陷入一片黑暗。
她没掐死吴佩蓉,自己却承受不住再一次的重创,悲声叫道“母亲!”便昏了过去。
简繁见堂上混乱,无法再审,遂吩咐送江如蓝下堂。
李菡瑶忙去叫纹绣安排,由李家仆妇送表姑娘回去。
安静后,堂审继续进行。
简繁指着吴佩蓉问:“她肚里的孩子是谁的?”
总不会是江如澄的。
难道是落无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