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丫鬟走过去,无声询问:“何事?”
红衣丫鬟把听管往她手里一塞,微声道:“就像我刚才那样听。一个字都别漏!”
绿衣丫鬟手握着听管,满眼的兴味,待听了红衣丫鬟嘱咐,忙将猎奇心理收了起来,郑重其事点头。当即学着红衣丫鬟先前的模样,把听管贴在墙壁上,听了起来。才一贴上去,杏眼就睁大了,满脸的兴奋。
红衣丫鬟瞪了她一眼。
绿衣丫鬟忙收摄心神。
红衣丫鬟这才转身,走到戴帷帽女子身边,微微弯腰,纤长白皙的手指罩着嘴儿,凑近她耳边,附耳低语。
女子听后道:“黄修吗?!”
似自语,又似反问。
红衣丫鬟恭声道:“是。”
戴帷帽的女子轻笑起来,红唇间露出一排雪白的贝齿,“这可有好戏瞧了。实在没想到!”
红衣丫鬟瞥见面纱下红唇微微开合,莫名紧张,干巴巴地赔着笑脸,想接话,却不知如何接,因为她根本不知主子说的“好戏”“没想到”指的是什么。
戴帷帽的女子忽然放下银匙,道:“笔墨伺候。”
红衣女子忙去翻包袱,须臾,将一套精致的文房四宝摆上桌,又研了一池墨。
戴帷帽的女子提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拿起来吹了吹,折起封好,交给丫鬟,吩咐道:“叫他们即刻送出去,给奉州周昌先生。就说信主人午后造访。”
红衣丫鬟迟疑道:“奉州……周昌……”
戴帷帽的女子提点道:“四大名儒之一,跟朝廷使团来的。或去使团问,或去半月书院问,一问便知。——若我未猜错,他此刻必定跟黄修在一起。”
红衣丫鬟忙道:“婢子明白了。”
于是走到屏风外交代去了。
少时,交代完毕转头回来,走到绿衣丫鬟身边,替代她继续窃听隔壁消息。
绿衣丫鬟转来,面对戴帷帽女子询问的姿态,忙回禀道:“他们在说、说美人……”虽看不见眉眼,只对着面纱下两瓣红唇,她也紧张得言语不利索了。
“美人……”
轻轻的呢喃。
却重逾千斤。
听音阁内的确在谈美人。
聿真对李菡瑶的疑心已去了大半,纵还有些许的疑虑和防备,那也是源自官场的谨慎,毕竟双方是初相识,眼下的局势也微妙,不适合交浅言深。
他暗想:“若这木子玉没撒谎的话,他和黄修便有师从之谊。我瞧他不像撒谎——撒谎也不怕,回头见了黄先生一问便能水落石出。黄先生当着人将李菡瑶批得体无完肤,可见这木子玉跟李菡瑶应该没牵扯。”
虽如此想,他还是决定进一步探寻对方底细。
如何探寻呢?
直接问太蠢了,况且人家也未必肯对他说实话,不如聊聊美人,于不经意间顺便套话。
一来,这话题应情、应景,也应时——“时”当然是指眼下时局。二来呢,男人多爱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