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壑奇道:“你有何罪?”
聿真道:“微臣找到父亲了,就是黄大儒。”
王壑忙道:“这是好事啊。壑也才听说了这事。”一面朝黄修躬身致意,态度十分谦和。
聿真道:“我父子分离二十多载,父亲面前,微臣未曾尽孝一天。今日重复,忠孝难以两全。微臣不敢背主,然父亲乃月皇师,正辅佐月皇,微臣也只能投靠月皇。微臣失信于主上,请主上降罪。微臣绝不敢辩解。”
黄修见此情形,紧紧盯着王壑,一旦他对聿真露出一点不满,便要展开毒舌开骂。
王壑默了会,才道:“……你都辩解这么多了……”
聿真:“……”
哪有这样的主上!
专门拆台。
没瞧见他在演戏嘛。
他只好磕头,说“臣该死!”
谨海都听傻了——你小子要投靠月皇?那刚才还做出一副忠贞不二模样,说着玩呢?
那边,李菡瑶等人都看过来。
因为聿真说的很大声,大家总不能装作聋子没听见;既听见了,便不能不捧场,关注他们。
王壑见聿真演得卖力,心中有些触动,忙弯腰扶起他,把着他双臂,正色道:“孝道大于天,况壑与月皇乃至交好友,又都心系苍生,绝不可能开战,故而你不必心存内疚。好容易父子团聚,正该聆听黄先生教诲,并尽人子之道。壑只有一句话叮嘱你:从此你要全心全意辅佐月皇,万不可身在曹营心在汉。若有违背,壑绝不饶你!”
聿真大声道:“谢主上!”
他是真激动,因为他觉得王壑通过这番话暗示他:安心投靠月皇吧,正要派你做个内应呢。
黄修看着这一幕,觉得王壑不安好心。
他见过王壑装扮女子,私心里认为:连这种事都能放下脸面,还有什么事做不出?
这就是个腹黑皮厚的家伙!
然王壑说话滴水不漏,他也不能无端端针对指责人家,只好冷眼瞧着,寻找破绽。
聿真得了王壑嘱咐,就像奉旨投敌般,心安理得了。他想着谨海要回使团报信,王壑定有私密话要告诉谨海,他得给两人制造机会,吸引大家注意。
他便去找李菡瑶说话。
他昨晚与父亲畅谈,在父亲多年隐居生涯中,很多事都被轻描淡写带过,但李菡瑶的化名“棋儿”频频出现,由此可见父亲对李菡瑶的看重,真如亲女一般。
李菡瑶扮木子玉时,聿真就与她十分投契,引为知己,此刻更当她是亲妹妹,更加亲近。
兄妹两个站在葡萄架下,吃着黄杏,说说笑笑的,落无尘和鄢芸忙着整理文书,都是刚才跟王壑商谈好的那些;黄修和李卓航在石桌旁看着他们。
李菡瑶问聿真:“师兄是真心的?”
聿真疑惑道:“师妹说什么?”
李菡瑶直白道:“师兄说要辅佐小妹,是真心的?”
聿真道:“当然是真心的!怎么,师妹不信为兄?”
李菡瑶笑眯眯道:“是不信——”聿真顿时摆出一脸受伤的神情,却听李菡瑶又道——“因为师兄为人清傲,最重风骨,断断不会做那背主叛变的事。现在不但做了,还理直气壮,当着昊帝面都敢这样,小妹怎能不怀疑呢?莫不是跟昊帝商量好了,派师兄来做奸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