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的很小声,近乎只有断断续续的抽吸,因为她害怕把那个男人吵醒。
她哭着哭着,倏地抬起头,海蓝色的瞳孔中涌现一股狠厉——
把这些人杀掉!
可她又挫败地想到,如果自己点一把火,把这个烧干净了逃跑,身上没有一点钱,要逃到哪里去呢?先不说自己是否能躲过治安官的搜查,她从哪里找到可以吃饱饭能挣钱的地方生存呢?
在这个时代,女性可选择的体面工作无非就是家庭教师,而自己现在并不识字,赖以挣钱的大概率只有这张脸,为了钱游走于陌生男人之间,那还和在这里和一群鬣狗生活在一起有什么区别吗?
思来想去,她又再次放弃了这个想法。悲凉地想着明明自己是被拐卖到这里的,是受害者,却依旧要用一种“光明正大”的方式重获尊严。
虽然索雷尔老爹看来也并无什么真正的性能力,但是他孩子都三个了……今天更是差点委身于他,在找到物证之前,她更不可能每次都用晕死过去来躲避,必须要想个办法,让他比死更痛苦,让他再也不能人道!
她整理完心情,心脏还是因为长时间啜泣而怦怦直跳,冷风更是吹得她头疼欲裂。洛莉顶着红肿的眼睛,回头瞄了一眼还霸占着她的床的索雷尔老爹,思考她后半夜要在哪里去歇息。
她的目光转移到了旁边的屋子。
窗户内昏暗一片,却在她望过去的时候出现一声轻响,在寂静的黑夜中格外明显。
这是于连·索雷尔的房间……
倒不是说他们在这两天间经过欺骗,背叛,坑害之后达成协议就显得他们真的一笔勾销了,只是在目前这个情况下,洛莉只能去请求于连。
她扣响房门,尽量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你应该还没睡吧?于连。能把门打开吗,我有事想说。”
隔了大概有五分钟,在洛莉近乎不再期待他能把门打开时,木门吱扭一声,打开了一大半。
黑暗中唯一的光亮燃得正旺,蜡油低落在生锈的铜制托盘上,和满满一盘的液体融为一体。
“有什么事?”少年穿着一身宽大的长衬衫,盖过了膝盖。
他深棕色的头发听话地服帖在额角,瞳孔在烛光的照射下,变成了化不开的巧克力色。
“让我进去说吧,嗯?”
于连没回答,侧身给洛莉让出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