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于昏迷过去之前的记忆已经非常模糊了,只隐约回想起来,似有无数蠢蠢欲动的气流从身体里破土而出,将所见之物都吹拂得堪堪摇动……
不对,她还记得楚安缔一把把她按在沙发上,裸露在外的皮肤和散乱垂下的碎发同她贴得极近,也不知怎么,自己忽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想要朝下看去……
“醒了?”
楚远熙正在想的事情见不得人,闻言条件反射般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盯着一旁正在打扫卫生的女人,如临大敌:“你刚才干了什么?”
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晕过去了好几个小时?
“你出现了一些觉醒后的副作用,能量持续暴走,我只能把你砸晕。”女人说得轻飘飘的,“头还痛吗?”
……确实,楚远熙一摸便发现自己的脑袋左侧鼓了好大个包。指尖染上了些药味,想是伤处已经处理过了,证明楚安缔所说是真。
“不痛了。”
“哦,那正好。”女人皮笑肉不笑,将簸箕里的垃圾倒入桶中,“你刚才把我卧室门拆了。”
楚远熙:?
“我们得重新买扇门,找人来装,换块儿地板,再漆一遍墙,费用至少四位数。”
“……我没钱,等我妈醒了会赔你的。对了,那个陈妃宜……来消息了吗?我妈他们怎么样了?”
楚安缔直接把手机抛了过去,被她稳稳接住。
屏幕上是一条视频,继父和母亲正躺在床上,尚未睁开眼睛,只不过通过旁边心电监护仪的数值能看出来,已无生命危险。
“还不能去看他们,别问为什么。”在她问出口之前,楚安缔就像是能预知道一般,作出了回答,“你先跟我下去扔个垃圾。”
碎裂的门板、木屑、墙渣已经被清理到了门口,满满地装了数个垃圾袋,卧室里也被清理完毕了。
两人上上下下扔了好几趟才处理干净,再次进门的那一刻,楚远熙的肚子“咕”地一声叫了起来。
楚安缔想了想,小孩这一天几乎什么都没吃,早上嫌弃快餐不干净,中午那炸酱面还没吃两口,就被暴走的能量吹翻了。
“晚饭想吃什么?”
楚远熙已经对自己这位继姐的经济情况有了一定的概念,所以也没再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了:“你定。”
“那就吃点简单的。”
她想着这小孩肠胃娇弱,自己又是一点饭也不会做,点两份清淡点的粥喝,应该没什么问题。
19点15分,楚远熙喝下粥,吃了一个包子,一切正常。
20点30分,她在写实习报告,楚远熙自己找了本书看,期间喝了几杯水,一切依旧正常。
直到21点45分,楚远熙突然开始频繁喝水,在她开口询问的时候,飞一般地冲进了厕所,抱着马桶直接就是一阵狂吐。
“yue……”
楚安缔默默地从身后给她递了张纸巾,不解地摇头:“我跟你一起喝的粥,没觉得不干净啊。难道你是喝露水长大的小仙女吗?”
“……”楚远熙按下冲水键,擦嘴的手,微微颤抖,声音已经从哑变成了嘶哑,“应该又是你说的那什么……能量bào • dòng。身体里总有一股风,想要使劲往外钻。”
“嗯,也不是没有可能。”楚安缔伸手,示意她扶着自己站起来,“你要还饿可以再吃点水果,菠萝还剩半个。”
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菠萝”两个字的时候,楚远熙的头突然有点痛。
“算了,我先洗澡睡觉了。”
中间楚安缔出了趟门给她买了些应急的洗漱用品和一次性内衣裤,此时倒也方便。
毕竟弄坏了东西,楚远熙有些理亏,没好意思再去跟楚安缔争谁睡床,拿着楚安缔给她找的被子,主动躺在了懒人沙发之上。
她白天被迫休息了那么久,并不太困,故而醒时连凌晨三点都还不到。
可当楚远熙环顾四周,只看到了属于另一个人的书桌、窗户,身下是柔软的……床。
而这张床的主人,正蜷缩在外头的沙发之中,把被子紧紧裹成一团,只露出带着笑容的睡颜。
长长的睫毛垂下,形成一片在微弱灯光下看得到的阴影,似乎还在呓语着某些莫名其妙的梦话,像是不带任何防备的撒娇。
楚远熙忽然有些不明白了。
明明该自己睡沙发的。
她想要叫醒楚安缔,让她回床上睡,却又怕惊扰了这个安详的梦境;可心念一动之际,一股风忽然从她的指尖钻了出来,找到楚安缔的身体,将她凭空托了起来。
睡了一觉,楚远熙好像有些知道该怎么控制这份特殊的能力了,只不过难免还是有些紧张和不适应——心跳“咚咚”的,忽然加快了不少。
她屏着呼吸,就这么将楚安缔运回了卧室,轻柔地放回了床上,而后有些手足无措。
她该在外头呆着?还是……一起躺下?
白天楚安缔曾经说过可以和她一起睡,只是……自己心理上有些抗拒和别的女人如此亲密地接触。
楚远熙正站着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床上的人忽然又开始说梦话了,口吻中依旧带着些白天难以见到的撒娇。这次,她有些好奇,稍稍凑近,想听听她在做怎样的梦——
“……嘿嘿,笋干,真香~啊!还想,再吃一口……”
“?”
“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