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朝臣商议了一早上政务的宇文鉞背负着双手,站在右前方的一座亭子里。
沈嬛穿着男子的平底靴子,脚步微微有些快地走过去,刚想蹲身道万福,想起自己身上的男子袍服,做起来肯定不伦不类的,眼眸转了转,麻溜地打了个千儿:“皇上吉祥。”
宫里行打千礼的都是太监,沈嬛照着自己看见的来,连带着那语调都有些像。
身后跟着的安宁和小禄子脚下一崴,天爷爷,小主这是行的哪门子礼。
宇文鉞也措不及防,毕竟沈嬛就算穿着男子袍服,在他这儿还是自己的妃嫔,这一声皇上吉祥……
他望着沈嬛束在头顶的浓密幽黑的头发,手指曲着顶了顶他的额头。
这一顶,沈嬛的头就抬起来,两人的目光对在了一块儿。
沈嬛一想到自己快要有一只活泼可爱的小马,眼睛就弯了弯,含情的唇也抿出弧度。
宇文鉞心里一动,转身往前走的时候问他道:“以前骑过马吗。”
沈嬛亦步亦趋地跟上去,摇摇头:“从未,自小身子骨不太好,爹娘都怕臣妾养不活,只恨不得把臣妾含在嘴里捧在手中。”
宇文鉞知道他的父亲就是青山书院的院长,名满天下的文人沈与深。
宇文鉞对沈与深的文采是比较欣赏的,略微知道他的生平,算算沈嬛年纪,沈与深也是老来得子,纵是身子怪异,也如珠如宝地疼爱着。
而想到沈与深,就自然而然地想起在沈嬛生命中有不可磨灭记忆的陈枋跃。
宇文鉞心头突然升起一股微微的燥意,他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为了跟上自己脚步,脸上微微透粉的沈嬛,“沈与深为何会把你许配给陈枋跃。”
沈嬛身形一顿,抬起头看着他,没想到他竟然会问这个。
他能扯着皇上这张虎皮欺骗所有人,但是宇文鉞是知道等我,他嫁过人,前面那处并非完璧。
沈嬛微微垂下眼,道:“他与臣妾父亲是好友,臣妾父亲遭了急病,弥留之际把臣妾托付给他。”
他点到为止,宇文鉞也不再问,很快,御兽园到了,管理御兽园的太监早早地久接到消息,远远看到两人的身影,就弯着腰小跑过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安。”
“起来吧。”宇文鉞脚步未停,带着沈嬛进了御兽园。
两人一进去,沈嬛就看到了左手边的狗舍,只见两排笼子里养了十几只毛色样子都不同的小狗,有凶狠雄壮的藏獒,有贵族爷们最喜欢养的比狼还狠的细犬,还有小一些的可以抱在怀里玩的。
一看到有陌生人来,趴在笼子上汪汪汪地叫。
训犬的太监怕主子责罚这些小东西,连忙跪在地上道:“这些小玩意儿在欢迎皇上小主呢,皇上小主吉祥,皇上小主吉祥。”
明明是害怕的叫声倒叫他说得与众不同了,沈嬛伸手逗了逗挨自己最近那只毛卷卷的哈巴狗,小狗像闻着什么香东西,巴巴地凑上去舔他的手心儿。
宇文鉞看了眼那只小狗的舌头,问沈嬛:“喜欢。”
沈嬛把小狗按回去:“还是喜欢您给臣妾的小马。”
“可,”宇文鉞对御兽园的太监扬了扬下巴,御兽园的太监立刻道,“正好今年春天刚下了几匹小马驹,奴才带小主去看看。”
“都有什么颜色的?”沈嬛的心神立刻被小马驹吸引过去,问他。
御兽园太监道:“黑的白的枣红的棕的,该有的都有,只是品种不同。”
御兽园太监带着宇文鉞和沈嬛穿过关着这些小型动物的地方,打开一扇门,只见一片占了大半个岛的草场,草场上正有一个太监牵着一匹马在遛。
而草场四周,则是关马儿的只有柱子没有墙的房子,马儿打响鼻的声音此起彼伏。
那匹被太监拉着的马儿看到了宇文鉞,兴高采烈地草地上上下蹦跳,也不顾缰绳还被太监牵着,咴儿咴儿地跑向他。
一声响亮的哨子声从宇文鉞口中吹出,沈嬛都没看清楚那匹马是怎么窜到跟前的,只感觉到身旁似乎有一阵风拂过,宇文鉞抓着马背上的马鞍,修长健硕的身躯瞬间纵到马上,口中发出清喝:“驾!”
终于有主人陪的马儿用尽全力在沈嬛眼里宽敞的草场上风驰电掣地奔跑,扬起一阵尘土。
这是沈嬛从来没有见过的速度,也是也是沈嬛从来没有见过的宇文鉞,他甚至能明显地感觉到宇文鉞的眼里带着笑。
“咴儿咴儿!”马的缰绳被宇文鉞狠狠拉住,额头带月牙印儿的马儿如闪电一般冲到沈嬛的面前,扬起了前蹄,然后落在旁边的草地上,欢快地打着响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