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识得温祈,知晓温祈圣眷正隆,但兹事体大,不敢听命。
温祈自然明白自己逾矩得厉害,可他全然不敢放丛霁去上早朝。
倘若丛霁昏倒于朝堂之上,加重了病情,该如何是好?
他望住了丛霁,丛霁只得对内侍道:“照主子所言行事便可。”
温祈从早朝手中夺回了丛霁,霎时眉开眼笑,视线一扫过丛霁的心口,他却敛去了笑容。
丛霁每行一步,便会留下鲜红的足印,直至足底的血液彻底耗尽。
足印扎疼了温祈的双目,逼得他的眼眶又红了。
一人一鲛行至丹泉殿后,温祈便将四周的窗扉全数阖上了,又对丛霁道:“陛下,朝服厚重,不便于歇息,我为陛下将朝服褪下可好?”
丛霁并未反对,由着温祈将他褪至仅余下亵衣、亵裤。
温祈见这亵衣、亵裤亦已沾了血,遂颤声道:“由我为陛下更衣罢。”
他去取了干净的亵衣、亵裤来,才伸手将丛霁身上的亵衣、亵裤解去。
他早已瞧见过丛霁不沾片缕的模样,却还是害羞了。
他强作镇定,勉力为丛霁将亵衣、亵裤穿上了。
许是因为受伤的缘故,丛霁的体温较寻常低一些,可温祈不慎触及丛霁的肌肤,竟觉得自己的指腹将要被烫伤了。
丛霁上了床榻,催促道:“你毋庸管朕,快些赶去崇文馆罢,朕既答应了你不上早朝,好生在这丹泉殿歇息,便不会食言而肥。”
温祈已然忘记今日该当去崇文馆念书,甚至连自己就读于崇文馆一事都忘记了。
他满心满眼俱是丛霁,亦上了床榻,松松地圈住了丛霁的腰身,以额头磨蹭着丛霁的手臂内侧,道:“我不要去崇文馆,我要与陛下在一处。”
丛霁却道:“你快些去罢,勿要牵挂朕。”
“不去。”温祈信口胡言道,“我不爱念书。”
“随你罢。”丛霁自然希望温祈能陪着他,不过他更希望温祈能早日成为一代名臣。
温祈要求道:“陛下歇息罢,待陛下养足精神,再告诉我公主是如何毁容的。”
丛霁虽不认为自己需要歇息,依然阖上了双目。
温祈与丛霁同榻而眠良久,温祈化出双足前,身无寸缕,而丛霁衣衫齐整;温祈化出双足后,一人一鲛俱是衣衫齐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