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霁听闻丛霰病重,吃了一惊。
难不成丛霰买通了太医,企图装病以博取他的同情?
但无论如何,待真相水落石出前,他定不会放丛霰自由。
他放下奏折,行至灰鼠面前,这灰鼠正精神奕奕地在笼中乱窜,全无中毒的迹象。
他端量了灰鼠片刻,便出了思政殿,往吹雪殿去了。
一踏入吹雪殿,一股子浓重的药味当即扑面而来。
他示意内侍不必通报,径直进了丛霰的卧房。
他走近了些,只见丛霰面上尽是病态的红晕,热汗正漱漱而下。
“阿霰。”他唤了一声,丛霰并无反应。
丛霰现下的模样教他想起了曾高热不退的丛露,当时他足足五日不休不眠,不敢阖眼,生怕自己一不留神,丛露便已断气。
后来,丛露虽未断气,却变得神志不清,精神不定。
丛霰不会变成当时的丛露罢?
少时,杨太医端了退热汤来,他见得丛霁,正要行礼,却听得丛霰道:“免礼。”
丛霁退后了些,便于杨太医喂丛霰喝药。
丛霰正昏迷着,被近侍扶着坐起了身来。
杨太医喂得甚是艰难,退热汤进少,出多,沾湿了丛霰的衣襟。
他只得命近侍掰开丛霰的下颌,硬生生地将退热汤灌了进去。
丛霁心生怜悯,亲手为丛霰拭去下颌以及胸前的退热汤,并将丛霰半湿的亵衣解开了。
这亵衣一解开,他便瞧见了丛霰心口上的伤痕,是了,丛霰曾为了救丛露而心口中箭,危在旦夕,并非作假。
那时的丛霰亦发热了,幸而并未留下后遗症。
他接过近侍递来的干净的亵衣,轻手为丛霰穿上了,后又扶着丛霰躺下身去,并为丛霰盖上了锦被。
丛霰明显消瘦了许多,上身似乎全是骨头。
他立于床榻边,低声问杨太医:“六殿下如何了?”
杨太医禀报道:“六殿下从前日起,便有些高热,今晨不知为何高热加剧,久久不退,若再烧下去,怕是会烧坏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