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清晨,殷承玉领四卫营五千将士开拔,赶赴山东。
因山东情况紧急,这一路都是急行军。
直到临近了山东地界,殷承玉才下令安营扎寨,好好休整一日。
连续赶路七日,已经是人困马乏。
士兵们扎起了帐篷,营地之间点起篝火。伙夫煮了骨头汤分下去,不需要值守的士兵捧着碗,三三两两坐在一处说话,连风里都是肉汤的香味儿。
殷承玉并未待在营帐里,他独自爬上了西面的小山坡。小山坡就在营地边上,坡上都是些低矮的野草,没有遮挡,正好能看到底下营地里的点点火光。
“殿下怎么不去休息?”
薛恕从另一侧爬上来,与殷承玉并肩。
“帐篷里闷,孤睡不着,出来透透气。”殷承玉并未回头,抬首去看头顶的弯月。
出发时已是八月半,路上费了七日,如今月亮只剩下细细窄窄的一弯,不过却极亮,连四周的星子都失了色。
“那我陪殿下坐一会儿。”
薛恕脱下外袍铺在地上,示意殷承玉坐。
殷承玉也未推拒,盘腿坐在外袍上。回头见薛恕还站着,又朝他招招手:“你也坐下,陪孤说说话。”
薛恕依言在他身侧坐下。
他个子高,双腿修长,因为外袍大半被殷承玉占了,他只坐了个角落,一双长腿便有些无处可放的支着。
殷承玉见状往边上挪了挪,又唤他坐过来一些,将双腿放平。
“孤躺一会儿,你给孤按按头。”说罢也不等薛恕反应,就顺势躺在了他腿上。
源源不断的热意自相贴的部位传来,薛恕垂眸看着姿态安然的人,心底又沸腾起来。像一池平静的水,陡然投进了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滋啦作响。
他控制着心底的躁动,十指轻柔地插入殷承玉发间。
殷承玉看天上的弯月,他就看着殷承玉。
他目不转睛地将人盯着,殷承玉就是想装看不见都不成,目光斜斜睨着他:“此去山东,会路过济宁。等叛乱平了,你若是想回去,可以回去看看。”
殷承玉本是有心体恤,以为他故地重游,许会想回家乡看看。
但薛恕却摇了摇头:“没什么好看的,那里留下的,都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鱼台本就不是他的故乡,只不过曾经有母亲和姐姐在,那里才成了他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