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远侯觉得孤为何亲来平叛?”殷承玉并未接他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句。
安远侯拿捏不准他的意思,迟疑道:“这……自然是为了江山社稷之安定。”
殷承玉颔首,接着问:“那如何又称得上社稷安定?”
”内无忧患,外无强敌。”
“边境已太平数年,如今大燕只有内患。”殷承玉不紧不慢道:“内患为何?”这回不等安远侯开口,他就接上了:“一则贼子叛乱,二zé • mín生多艰。”
“民为国本,民多艰则国本不稳。孤此行来山东,虽是为了平乱,但也是为了民生社稷。”
他打眼瞧着安远侯,再度发问:“安远侯觉得,平乱与抚民,孰轻孰重?”
殷承玉的语气自始至终都十分平和,一言一句皆有理可依。可落在安远侯身上,却觉得有些咄咄逼人,自己的话还没说出口,后路就全被封死了,让他有种如鲠在喉的憋屈感。
他不由抬眸打量殷承玉,觉得太子似乎变了许多。
从前人人都称赞太子温和端方,日后若继承大统,必定是位仁君。但在他看来,太子行事太过妇人之仁,根本没有为君的杀伐果断。
这样的人,堪称君子,最后却未必能坐上皇位。
但现在看来,太子似乎并不似看起来那般软和。
“臣认为,还是平乱重要,叛乱不平,百姓如何有太平日子?”
听完他的答案,殷承玉却笑了,看着他的目光带着不易察觉的冷意:“安远侯以为叛军从何而来?卸石寨上的叛军,九成都是遭遇饥荒活不下去的平民百姓。若蛀虫不除,饥荒不解,叛乱不仅平息不了,还会有源源不断的百姓投身叛军。就是没了红英军,也还有白英军黄英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