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什么都想起来了,自然知道这都是为了谢蕴川!
又是谢蕴川!
上一世在他与殿下之间搅合还不够,这一世竟然也阴魂不散。
薛恕眼中蕴着戾气,想到先前错失的机会,心中越发郁郁。但凡他早些想起来,当时便能在诏狱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料理了,还可以将黑锅甩给高远,如何还会让殿下有机会再见到这心黑的老狐狸?!
他在门外站了片刻,强压下心里的怒火与嫉妒,方才往弘仁殿里走。
殷承玉坐在书案后,正在批阅文书。听见动静抬眸看他一眼,虚指点了点砚台:“来得正好,过来替孤磨墨。”
薛恕抿起唇,走到他身边,执起墨锭在砚台上打圈。
他动作极轻,没有带出半分情绪。唯有一双阴郁的眼,借着眼睫的遮挡,沉沉瞧着殷承玉。
故人旧事,又勾起了他深藏心底的暴戾。
只是如今这个时候,他甚至没有立场质问一句,只能暗暗憋着气,将那墨锭当做谢蕴川,一点点磨了。
殷承玉并未察觉身边的暗涌,将礼部送过来的折子摊开,示意他看:“方才礼部送来了丹犀冬狩的章程,日子定在了十一月二十。届时瓦剌与鞑靼都会派遣使者参与冬狩。”
古之帝王,春蒐夏苗、秋狝冬狩;四时出郊,以示武于天下。[1]
大燕自建国以来便有冬狩之传统。
丹犀冬狩每三年举办一回,地点在北平府的丹犀围场。届时瓦剌和鞑靼等周边部落都会派遣使者前来参与这场盛事。而大燕则会派出最为精锐的军队,在丹犀围场上演一场军演。
既为操练精锐士兵,也为以武力震慑邻邦,彰显大国之威。
上一世这个时间,殷承玉正被幽禁皇陵,自然未曾参与丹犀冬狩。但他却知道上一世的丹犀冬狩结果并不太好——大燕建国以后,一直沿用太祖重文抑武之策,以至于良将难求。而勋贵们更是养尊处优,早已失了先祖的血性。更不用说禁军久未应敌,风气惫懒。
诸多因素累加,以至于隆丰十八年的丹犀冬狩,不仅未能如愿震慑诸国,反而大失颜面。
作为东道主的大燕,在丹犀冬狩上不仅未曾得到围猎的头名,隆丰帝甚至还在追捕一头吊睛白额虎时,差点丧生虎口之下。当时正值围猎中途,所有禁军出动救驾,连鞑靼和瓦剌使者都听说了此事。
后头围猎结束,清算战绩时,鞑靼与瓦剌包揽了一二名,而大燕只落得个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