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垂的目光扫过坛下那一双双藏不住幸灾乐祸的面孔,屈辱地咬紧了牙。
然而这却还不是最难堪的境地。
就在紫垣真人做法到中途时,厚重的乌云忽然聚拢起来,遮住了晴日,亮堂的天色不出片刻便暗了下来,似风雨欲来。
黑沉沉的云层里隐约传来滚滚闷雷声响。
骤然变化的天气叫在场众人生出些惶然,作法的紫垣真人沉声道了一句“不好”,立即咬破手指,将鲜血抹在了桃木剑上,四平八稳的步法也变得急促起来。
几乎与此同时,天空中忽然一声炸雷惊响——
紫垣真人似乎承受不住重压般单膝跪地,猛然喷出一口血来!
他仰头看向头顶汇聚的阴云,喃喃道了一句“怎会有如此强的怨气?”
这突发的场面叫众人大惊,隆丰帝更是霍然起身,急道:“发生了何事?”
“陛下恕罪,这邪祟怨气太强,贫道道行怕是……不够。”短短一句话,紫垣真人说得气喘吁吁。
“何方邪祟竟如此强横?”隆丰帝又急又怕。
“一男一女成阴阳双煞,互为增长。怕是有仇怨未了,所以怨气惊人。”
皇帝面色难看,正要追问“如何是好”时,却见景仁宫前跪着的宫人里忽有一人惊惶大叫出声:“不是我杀得你!不是我!”
看衣着是景仁宫的女官,她似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一样,连滚带爬就要逃走:“不是我!是娘娘的命令,跟我没关系!”
满场寂静里,她的声音显得格外尖锐。
隆丰帝面色沉下来,不快地下了命:“将人押过来。”
侍奉在侧的薛恕一个眼神,便立即有两名锦衣卫将人押了过来。那女官犹在挣扎不休,口中还胡乱嚷嚷着,被按着跪在地上时,身体抖如糠筛:“我也不想杀你的,我也不想的……别来找我……”
隆丰帝的面色已是极为不悦,薛恕窥见他的面色,识趣地上前审问道:“娘娘让你杀了谁?”
“翡翠。”女官面如纸色。
翡翠正是那死去的景仁宫宫女。
“娘娘为什么让你杀了翡翠?”薛恕继续循循善诱。
天空中闷雷还未停歇,女官似快被吓疯了,语无伦次道:“因为翡翠是王实的对食,王实已经死了,翡翠也得死。娘娘说了,他们都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