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知道这个年轻人的情况。
本来也算是个小康家庭的孩子,可惜父亲染上赌瘾,母亲带着他逃跑,但还是逃不出那群追债者的狂轰滥炸。
夏淞看上去很阳光,司机心里却忍不住遗憾。
这么好的小孩儿,偏偏运气不好,生在了个糟糕的家庭。
夏淞有些兴奋,道:“我以前在这条街读高中,还不知道有卖琴的。”
“他不挂招牌。”蒋星推开平平无奇的店门,里头咯吱咯吱打磨木头的声音停下来。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坐在屋子里制琴,满地木屑显然不是个欢迎客人的状态。
“你来得真快。”
老头眼珠浑浊,镜片滑到鼻梁上,他随手推上去,也不起身招呼客人。
“这里头的随便选。”他又继续打磨,木屑乱飞,根本没看跟着夏淞一眼。
蒋星:“我不懂琴,你自己去试。”
“都可以吗?”
“嗯。”
夏淞环视四周,眼中绽出惊喜的光彩。他小心地绕过木屑,扶着挂在墙上的一把琴拿下来,轻轻抚摸工艺精湛的弧线。
蒋星随意选了张沙发坐下,屋内灯光昏暗,只有老人工作台上点着白炽灯。
老头瞥了眼夏淞,口气倒是比一开始温和些,“我还以为你是给小枫选琴。”
“小枫已经有很多琴了。”蒋星道。
老头哼了声,显然对小姑娘看一把爱一把的性格嗤之以鼻。
夏淞转了一圈,试了很多把琴,最后抱着其中一把看上去有些纤细的琴放不开了,抚摸它的动作都带着不敢用力触碰的喜爱。
蒋星问:“喜欢这把?”
“嗯。”夏淞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幼稚了,有些羞涩地摸摸脸颊,“可以吗?”
“可以。”老头说,“有眼光。”
夏淞:“这把……多少钱?”
老头挑了挑眉,不说话。
蒋星失笑,“自己拿盒子装好。”
“哦。”
夏淞又是喜欢得不行,又不好意思继续问,只得听话地把它小心装进琴盒。
傍晚的阳光收起来,滴滴答答的雨水砸落到琴行灰扑扑的玻璃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