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拖着大包小包一路狂奔赶上高铁的时候,离发车还仅有五分钟半。
作为一个律师本应处事从容,不该有这样仓促狼狈气喘吁吁的时刻,然而距离宁婉上次回老家已经隔了太久,以至于这次离家前,宁婉的妈妈又忍不住拉着她多说了几句话,因此差点错过火车。
好在宁婉穿了休闲的套头衫牛仔裤外加一双白球鞋,狂奔起来也很轻松。
因为遇上过年返程高峰,二等座的票全面售罄,她这次订的座位是一等座,价格几乎翻了一倍,好在一走进车厢,宽松的过道和安静的氛围还是多少宽慰了点宁婉滴血的心,虽然是听起来高大上的律师,但她的收入并不高大上。
她在车厢前的行李架上放好了大件行李,循着票号找到了自己的座位,一等座一边只有两个座位,宁婉的座位靠过道,而不出意外,她的邻座已经坐好了人。
一个特别英俊的男人,是那种即便扫一眼也不容易忘记的英俊。
一等座前后座位之间的空间其实非常宽敞,然而这男人的腿这么一摆,宁婉就觉得一等座也显得有些逼仄了,他的腿太长了。
他倚靠在窗口,穿着肉眼可见的昂贵西装,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似乎对周遭一切都有种冷淡的不感兴趣,车厢里周遭的人脸上多少还带着点过年后喜庆的余温,他却仿佛是游离在人群外的孤岛,并且乐意享受这种不合群的安静。
宁婉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长相非常出挑,她这个角度,仅能看到他的侧脸,已经足以让她忍不住看第二眼。
大概这第二眼看的太过明显,这男人转过头,目光撞进宁婉的眼睛里。
这下宁婉看到了他的正脸,客观的评价,比侧脸更加优异一点,是可能会让她忍不住看第三眼的长相。
只是不是宁婉喜欢的款,她并不喜欢这种过分的冷淡,总觉得带着这种表情的人性格会过于漠然和高高在上。
列车快要发车,宁婉拿出纸袋里的咖啡,又从包里掏出电脑,一等座的好处终于彰显,至少保证了她有一个安静处理工作邮件的环境。
只是没想到这份安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宁婉的前座发生了争执。
她的前座此刻坐着一个脸露凶相的中年女子,而一个女生气喘吁吁站在过道里,对着那中年女子道:“阿姨,你这个座位真的是我的,你真的坐错位置了啊,你看,这是我的车票……”
“别给我看什么车票不车票,谁知道你这车票是不是假的?何况这位置谁先看到谁坐,我先来先得。”
女生急了:“我刚才就坐在这儿了,东西都放在行李架上呢,就是走开上了个厕所,要说先到也是我先到的啊。”
可惜不论怎么讲,那中年阿姨就是不理睬。
小女生看起来大约是个返校的大学生,一下子也没想到遇上这么蛮不讲理的霸座人,很快叫来了乘务员求助,可惜乘务员礼貌的多次沟通也没有任何功效。
那中年老阿姨打定了主意做个老赖,她目中无人地瘫倒在座位里,表情有恃无恐:“我年纪大了,我有心脏病还有高血压,你还是个小年轻,你让让我能咋的?现在的小年轻都不讲礼貌和谦让了?人家公交地铁上还都知道让座呢?你一小姑娘怎么脸皮这么厚,我要是在车上没座位就这么站着出事了你赔不赔?你赔得起吗?!”
这老阿姨说着,声音就歇斯底里高起来:“你是不是想逼死我啊!我心脏病发作要是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
乘务员只能好言相劝:“这位女士,高铁都是凭票入座的,您这样的行为,以后会上铁路运输黑名单半年内不能乘坐高铁的,甚至还会受到行政拘留。”
结果不说还好,一说,这老阿姨更趾高气昂了:“还威胁我上了?别给我整这些有的没的,我这辈子最不讲的就是道理,你们叽叽歪歪这么一通,能打我还是咋的?还上黑名单?行!反正半年里我也不去别的地方不用坐车,半年后我上车还继续这么干!你们有本事毙了我!”
大妈还嫌不够似的指着小女生的鼻子叫嚣:“我和你说,我就看上你这座位了,你买这座位就活该你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