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向野眯了眯眼,手腕用了点力气将人直接拎回座位,俯身撑在她桌角堵着她,问:“又想野?”
“....我不是啊好哥哥,”南思阮简直怀疑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形象和古代青楼嫖客无异,愤愤解释道,“是这样的...我要参加一个作文比赛,现在得去梁老师那儿写。”
顾向野眯着眼睛,语气不善:“待我身边不能写?”
“能写能写!”南思阮觉得对面气压低的下一秒就能掀开盒饭盖在自己头上,怂从心中起,讨好嗫嚅道,“但我去办公室写梁老师就能及时给我批改...我还能问他要点建议...”
顾向野看了她一眼,微微直起身。
“行,”他点了点头,“正好我也要去,我和你一起。”
“..........”
南思阮以为他是闹着玩的....顶多跟着她到教师办公室门口。
然而她似乎永远低估了对方脸皮薄厚程度,对方真就一路跟着她进了办公室。
她磨磨蹭蹭挪到梁南风的办公桌,顾向野拎着盒饭就抬脚跟进来,还极其斯文礼貌似的向梁南风点点头,抬手将盒饭放在他办公桌上:“南思阮的晚饭。”
“谢谢,”南思阮抢在梁南风开口前客气生疏道,“你可以走了。”
顾向野挑了挑眉,几乎懒得开口,坐在斜对面儿的数学老师就眼尖地瞧到这高个儿帅小伙,扶了扶眼镜语气不善:“顾向野!我让你什么时候来的?还以为你不打算参加了?”
“...哈?”南思阮一脸懵逼,“参加什么?”
数学老师才注意到他身旁站着的矮个子小姑娘,怒意的脸僵了僵,满脸写着“反正你也听不懂”,言简意赅道:“全国数联。顾向野你还不过来?”
顾向野懒散应了声,抬脚往数学老师座位走过去。南思阮反应了足足十秒,艰难垂头看向梁南风问:“原来高三...还能参加数联的吗?”
梁南风搬了张凳子给她坐,和气道:“没关系,我们做好自己的就好。你还没吃饭?”
“...嗯,”南思阮知道他误会她的意思,她只是单纯觉得对方有点牛逼,但还是咽下转了个话题,“我写完再吃也行。”
“那怎么行,”梁南风抬手温柔揉了揉南思阮的发,“先吃吧。”
南思阮乖乖应了声,垂头解开塑料袋从里面拿出沉甸甸的饭盒,挪到阳台去吃。
晚风清凉,带着水汽吹得人神清气爽。办公室对面就能看见江畔摇曳的灯光,走动的行人和挂了各式各样广告牌的游船,月亮在江上来回晃动。
南思阮低头扒着饭,耳畔传来数学老师熟悉的嗓门和少年一把撩人的声音——
“....先建立坐标系,设出x的横纵坐标,确定阿尔法值.....”
“这题用光学性质,三分钟就能算出来。”
“....先算出递推公式,再去看几何意义,观察长度在反复横跳时的....”
“太麻烦,反复横跳长度贡献最小,取等情况作投影,考虑复数贡献就行。”
谁能明白当时她的心情——她坐在教师办公室的阳台咀嚼着白米饭,就听到了来自另一个平行世界的声音,背后两人的交谈声仿佛在戳着她的背脊告诉她你不配,实际上她也的确听不懂里面在讲什么玩意儿。
她快速解决了晚饭,干脆坐在了阳台,就着一轮明月和窗户施舍她的点点光亮在角落提笔慢慢细细写了起来。
她其实挺能理解数学老师对自己一点儿的轻视,和梁南风面对自己刚刚的疑问下意识就选择了安慰。
艺术“无用”,文学亦然。它没有办法帮助学生从千军万马中爬上金字塔尖儿,没法帮助一个刚步入社会对青年人飞黄腾达,也不会让你因有点儿墨水而受人敬佩,充其量也只能自|慰是“黄金屋”和“颜如玉”罢了。
可她还是想写,什么故事都想写。
她想写堕落街卖钵仔糕的阿婆,想写珠江边透彻淋漓的流浪歌手,想谈论宇宙浪漫星星,想纵览千古历史长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