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晚晚眼泪瞬的憋回去,鼻涕都不大敢吸。
“你一个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他收回目光没有感情地说,“就别把负面情绪传给别人了。”
飞机在地面滑行了片刻,门口开放,乘客起身鱼贯而出。
周明皓一通话放完,也很快起身,冷脸拽了拽还在和梁南风攀谈的母亲,顺着人流下了飞机。
梁南风也神色微疲地揉了揉鼻梁骨,起身到她们这侧,温和道:“走吧。”
钟晚晚眼圈红了大半跟在后面一点的距离,梁南风放慢脚步保持在南思阮身侧,随意聊几句。
南思阮一腔安慰她的话憋着,怕当着梁南风的面又伤了她自尊,敷衍应着梁南风的问题,时不时偷瞄几眼身后的小姑娘。
拿行李的时候南思阮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身材高挑的少年,白色卫衣裸露的肌肤冷白,一顶鸭舌帽微微遮掩神色。
南思阮唇角翘起,衣袖就被身后钟晚晚拉了拉。
她心绪平静了点儿,明显也看到了那个少年,尾音带点颤地问:“南姐姐...那、那是顾向野?”
南思阮笑眯眯回:“是呀——遮成这样你都能认出来。”
钟晚晚呼吸窒了点儿,半晌握了握拳:“我——我又可以了。”
南思阮:“.....?”
钟晚晚肩膀有点儿抖,一口气说完:“我又和他呼吸同一片空气了....我好了我好了...什么文创杯周明皓的见鬼去吧,我可以的。”
她说出周明皓的名字时几乎是完全顺下没过脑地讲,意识到时也无力回天,看了眼南思阮又又解释道:“...我也不是讨厌他...就是他说的话,我有点受不了...”
南思阮嘿嘿笑了声也没太在意,拎了行李跟上梁南风走出机场外,望着灰蒙的天和四起的质朴高楼才有点儿站在了北京的真实感。
人数一辆的士坐不完,钟晚晚被分配着和周明皓一起,走的时候几乎面色绝望。梁南风送走他们留在路边打车,南思阮坐在行李箱上抬眸去看这座古城。
四月北京棉絮乱飘,山杏花开了一路,粉嫩伴着绵白简直让人少女心无处安放,南思阮感动地看着雾霾下的首都,随即很快被堪忧的空气质量憋出一个喷嚏。
她习惯性地抬起手背去揉鼻子,身后一只修长的手就不轻不重在自己手背上拍了一下,递过一张纸巾来。
南思阮轻车熟路接过纸巾擤了擤,边熟练地扯着嗓子控诉:“你打我!我手被你打折了,我写不了字了你赔我文创杯嘤嘤嘤。”
顾向野站在她身后,眸底牵带点嫌弃的,啧了一声说,“再用手擦鼻涕,见一次打一次。”
南思阮不服气就要用怀里对方的外套去擦,被少年轻松提溜住后颈,缩着脖子狠话还没放出来,梁南风已经在路边打到了车,款款转身走来,抬眸就看到那个戴着口罩的少年。
南思阮识相地挣脱开对方的擒拿,颇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
梁南风面色依旧平静,对上少年的目光时甚至和蔼笑了笑:“是——顾向野同学?”
顾向野回看他,语气仿佛他出现在这里里再正常没有:“老师好。”
梁南风偏头想了想,笑道:“数联也快要比赛了吧。准备的怎么样?”
顾向野挑眉,不大清楚对方提这个问题指向何意,言简意赅回答:“下周二,来得及。”
梁南风淡淡嗯了一声,又说:“你应该也是要去我们定的酒店吧。我打到车了,要一起吗?”
顾向野视线停顿在他面上,没立刻接话。
男人面色斯文又平和,完全看不出他的出现对他来说有任何困扰,甚至眉宇间都是老师对任性学生的宽容慈爱。
连他此刻也不能完全确定,对方究竟是运筹帷幄,还是真的没有打算做些什么。
顾向野收回目光,眉间恢复平淡,颔首:“那就,麻烦老师了。”
那一路上风沙混着白棉絮,司机连窗户都不开,玻璃上灰蒙蒙的,往外看着这座政治文化中心城市朴素的像三四线的北方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