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条,何越点赞了她那条三年前的朋友圈,评论问元白是谁他没有搜到。
再往下的每一条,都是来自顾向野发的一条提到她的动态。
她有些懵地点进去看,就看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一条自己被软软抱着胳膊蹬腿的照片,脸没露出来的却也看出她有些张牙舞爪的,在落地窗的阳光下和胖猫岁月静好般地打闹,文案配的像是再多说几个字会死,四个字耀武扬威地站在照片的上方。
[两只软软。]
上课铃声敲响,那一场关于江苏文人的辩论中断,鸟雀扑棱起了翅膀,银杏叶的斜影落在窗台上。
南思阮那一刻说不出是什么样的心情,只是在看到那条朋友圈下许露和沈青的评论后瞬的明白了那条狗在出租车上漫不经心说的那番话的含义,想要把对方的头摁到地里的冲动也在那一刹戾起。
[许露:?]
[沈青:?]
[许露回复沈青:国庆去北京shā • rén?]
[沈青回复许露:去。/抱拳]
那两个人干脆放弃和她交流,甚至都没有私信和她聊一句的,在顾向野的朋友圈下光明正大地谋划起一桩命案。
妈的顾向野为什么会有她俩的微信?南思阮艰难地想,她们要弄的是顾向野吧一定是吧,露露和青青对她最好了一定不会对她做什么的...说起来顾向野这个狗币发这玩意干什么?
老教授在台上激情洋溢地批判P大将语言学和文学混为一个系的事情,南思阮在台下颤颤巍巍地划进和许露的聊天界面,试图发送一句对于许久未见的老朋友最真挚的问候,抖着手腕发送“在吗”,看着消息旁的红色叹号颇觉得世界有些失了颜色。
她又不抱太大希望地点进和沈青的聊天界面,摸摸搜搜地只发了一个“在”去试探,信息旁的小圆圈转了几圈成功发送,她急忙又敲一个“吗”字补上,红色叹号再次出现。
“.....”南思阮心力憔悴悲愤交加之间,那条狗就敷衍又随意地回了她那条约晚饭的消息,语气的欠揍几乎溢出屏幕来。
[顾向野:考虑一下。]
南思阮看到那四个字简直想撤回自己的问题,指尖用力到欲戳穿屏幕的愤愤敲下你去吃屁吧点了发送,将手机反扣在桌面目光拉回课堂,就发现教室里除了自己外的所有人都在看向自己这个方向。
南思阮艰难地忍了一会儿四面八方汇聚的目光,没忍住地跟着回头看了看,又左右瞥了瞥,她坐的位置极佳地隔绝了人群,左右前后都空空荡荡。
——老教授看着她,她看向老教授,目光在闷热的理教教室间交汇融合的瞬间,南思阮瞬的明白了自己多半要完。
老教授温和地推了推眼镜,饶有兴致地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南思阮在吗?”
南思阮简直闪回南中念书时的数学课堂,硬着头皮站起来,细若蚊声应了一句:“在的。”
老教授看着她笑眯眯不吭声,南思阮根据多年开小差经验迅速瞥了眼黑板上只写了八个汉字,又试探看了教授几眼边道:“这句是唐太宗说的...意思是把历史作为参考,可以知道一个朝代的更替。”
教室极静,老教授笑容收了几分,南思阮说出口时就知道对方问的肯定不是翻译,颇为绝望地站在原地,甚至准备好一会儿老教授要记名时报上顾向野的学号浑水摸鱼...
老教授很快又笑了笑,说:“中文系培养的不是翻译家,老师想问的是,既然以史为镜可知兴替,为什么中国史上会出现六十七个王朝,难道不应该以前人为镜而保自己王朝不被更替吗?”
教室里其余的学生都清楚老教授一开始就没提什么问题,只是看着名单念了个名字,正巧就逮到个开小差的姑娘,莫名就站起来翻译了一遍黑板上教授刚写下的话。
那个问题是道能用来出卷做压轴论述的题目,老教授八成是想给开小差的人一个下马威,没有人吭声说什么。
南思阮愣了几秒,看向他,反问:“以史为镜,是可以做到的吗?”
老教授笑着看她:“为什么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