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确实太深,这话猛然戳到了陈西林的某根神经,她活到了三十岁的中段,从未有人觉得她该生个孩子,没有父母,也没有关心入骨的亲人,这世上没有人操心她的生命是否要延续,就连她自己,也一直觉得这种说法没什么意义。可此时此刻,在异乡这个充斥着廉价空调机轰响声的房间里,她的眼睛跟着这里的空气一起湿润起来,甚至有那么几秒,她认真考虑了这个建议。
你身体还好吗?
她问江若景。
啊!我是不是吵醒了你?对不起啊!我以为你早上才会看到……
没有,之前就醒了。杰西卡,项目方面就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你居然会问我身体好不好!我……好开心!
陈西林起身喝水,又打开了淋浴。她不知道,四个月前,同样的地方,同样黏稠的夜里,明逾起身做过同样的事情。
我一直很器重你,但希望你能抛去那些无谓的情感和情绪,全心投入到工作里。
走进浴室前,她给江若景发去了这最后一则消息。
江若景在初秋上午的阳光里眯起眼睛,她把明逾的这些小动作都学得七七八八了,也没刻意去学,只是好像有那么一部分刻进了骨子里。
我明白,会好好工作的,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