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知年的烧退了,拿出了电脑,坐在起居室的书桌旁敲敲打打。
杨恪方才喝了几口佐餐酒,在沙发上看着新闻,或许是开车太久,也可能酒精上头,他闭着眼小憩了片刻。
他梦见三年前平安夜的前半段。
那天他们原本单独在家度过。
厨师做了圣诞晚餐,杨恪被郁知年逼着喝了几口酒,两人坐在圣诞树下,杨恪教郁知年打桥牌。
郁知年怎么教都教不会,躺在地板上装自己累了。
杨恪说他笨,他也不起来,两人胡闹到了九点多钟,杨忠的秘书突然打来电话,在那头紧张地说杨忠再一次突发心梗,医生说情况危急,请他们立刻去医院。
那天的雪很大,杨恪不能开车,郁知年也开不好,他们便好不容易打到了一台车,去了城际铁路的火车站。
平安夜里,车站人很少,郁知年买了票,他们上车。
坐在车厢里,两人没怎么说话,郁知年看起来很忧愁,车窗外的雪在黑夜里不断飘落,杨恪心中也不免有些担忧。
杨忠在他的生命中占有太久、太大的部分。他也很难想象他或许会在今晚逝去。
城际火车一小时便到站。
抵达时由于路况差,杨忠的司机还没赶到车站的门口。
杨恪和郁知年走出去,站在廊下,冷风混着雪,吹在他们身上,郁知年瑟缩着,靠在杨恪身边。
杨恪低头看郁知年,郁知年的睫毛上都是雪,对杨恪说“好冷”。杨恪碰了碰郁知年的脸,伸手把郁知年拉到自己的怀里。
那天杨恪自己也很冷,郁知年全心全意地靠在杨恪身上。他问杨恪说:“如果爷爷真的没有了怎么办。”
“我不知道。”杨恪告诉他。
郁知年脸藏在毛绒的帽子里,仰脸看着杨恪,他看起来急需杨恪的安慰,很是着急,像怕被人丢下,眼睛睁得很大。
杨恪便吻了郁知年,在并不合时宜的时刻,好像接吻可以抚慰对方,也抚慰自己。
郁知年的嘴唇冰极了,杨恪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整条街只有他们两个人,仿佛在预示,他们各自的世界也即将只剩对方。
半梦半醒间,杨恪忽然觉得身旁有人,警觉地睁开眼,发现郁知年正在离他很近的地方,俯身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