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楚便看向谷秋雨。
“小谷,你怕黑吗?”
小谷眨着眼睛,无辜又楚楚可怜地点了点头。
“那你便先和我住在后山吧。”虞楚想了想,她说,“等你再大些再自己住。”
“谢谢师尊。”小谷稚气地说,她开心极了。
吃完饭后,小谷终于放开了些,她主动又去握虞楚的手,虞楚没有推脱,便拉着女孩回了后山。
陆言卿和沈怀安本来都觉得此景甚是美好,可怜的小姑娘也终于有了归宿。他们慈爱地看着这个场景,看着看着,沈怀安寻思出这味儿不太对。
“我怎么觉得师尊对小姑娘,比对我们温柔多了?”沈怀安自言自语道,“我要是个女子,她一定最喜欢我。”
陆言卿婉转地说,“天色不早了,赶紧回去睡吧。”有了女孩之后,好像日子又过得热闹了些。
仙门大赛期间,陆言卿和沈怀安仍然经常去围观其他门派的比拼,而小谷黏虞楚黏得紧,每天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像是雏鸟找到了妈妈一样。
虽然很多有资质的孩子是从小便开始学习修炼的,但谷秋雨的身体实在单薄,感觉她过去在白羽楼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虞楚没有着急让她修炼,而是以让她多吃东西,慢慢补充身体为主。
小谷的不安全感似乎比两个男孩要多,哪怕虞楚给她举办了拜师仪式,也对她很好,可她仍然乖乖巧巧的,感觉有点放不开。
她小猫一样安静地待在虞楚身边,并不磨人,甚至也不发出声响打扰虞楚,但一定要和她身处同一个房间才会安心。
就算谷秋雨很机灵、有点天然黑,可更只是一个被亲戚卖走,被奴隶贩子和白羽楼的女修打过欺负过的十岁女孩,死里逃生已经不容易,虞楚很理解她的脆弱和不安全感,所以对她格外耐心。
虞楚自己没有过去的记忆,她对孩子好更像是出于人性的本能,以及学习模仿虞楚楚幼年时虞母对她的关怀和温柔。
晚上睡觉时,小谷是和她睡在一起的。虞楚发现这孩子总是容易惊醒,偶尔呢喃梦话也是和别人追打她有关。
别说在奴隶贩子手里时她才六七岁,就算在白羽楼,成年的女修打骂一个十岁的小女孩也足够形成心理阴影了。
想想小谷为了报复那些她反抗不过的师姐们而往头发里藏刀片,就可想而知她之前挨了多少打才想出这个办法,而报复之后,被划伤手的师姐还能轻易放过她吗?
谷秋雨很少说自己过去的细节,每每谈起过去有人打她,她也是笑嘻嘻的,好像很有意思一样。
晚上做噩梦惊醒,她也从来都不说自己梦到了什么,而是将额头更贴近虞楚肩膀。
小谷说的很少,可她过去经历了什么,大人是很容易猜出来的,她又这么乖,虞楚越思考便越心疼。
虞楚执行过那么多任务,穿越过那么多截然不同世界背景的小说世界,给她记忆深刻的永远不是主线剧情里的主角,而是那些因为世界而活了起来的普通人。
像是小谷这样在原著中无名无姓的存在,可能只是书中一句‘白羽楼暗中经营贩卖女孩的生意’便概括了,可小说成了真的世界,未曾出现在书中的人都有了生命,过去简简单单一句话概括的旁白,也成了一些人艰难的人生。
过去虞楚如果还是一个人,她大可找个远离人间的地方闭关几百年,等女主飞升神界,人间平复下来后再继续生活。
可如今她有了徒弟,她亲眼看着半夜梦魇缠身的小谷,这口气这么都平复不下来。
虞楚甚至第一次对自己的决策产生怀疑——哪怕她一直独善其身,不参与主线纠纷,就能真的保护自己和她的徒弟吗?
虞楚搂着熟睡的小女孩,她的眸色阴暗不明。
这时,怀里的小谷动了动,她睁开眼睛,困倦地说,“师尊,你还没睡呀……?”
虞楚低下头,她伸手拂去女孩脸蛋上的碎发。
“嗯,你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