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卿感到他浑身逐渐放松,这才松了口气,继续治愈沈怀安的骨头。
这本来该是极痛的,上次治愈被打的乞丐小赵时,小赵都脸色白得差点晕过去。
沈怀安比他严重数倍,可是在陆言卿治疗时,他仍然一声未吭,仿佛只有痛苦才能让他的意识清明起来。
陆言卿不敢耽误太多时间,他大致治疗了一番,便和大夫帮沈怀安穿上已经被血和灰尘沾湿的外袍。
他将沈怀安背起来,侧头低声道,“难受吗?”
沈怀安必定是痛的。他咬着牙,挤出字来,“没事。”
陆言卿怕那毒素致命,他匆匆和掌柜们告别,便向着群山的方向轻功奔去。
沈怀安从躺到被人背着,姿势一便,血液循环加剧,他又有点昏昏沉沉了。
“师兄。”
陆言卿背着他离开云城时,沈怀安轻轻地唤道。
“怎么了?”陆言卿问。
沈怀安的头抵着他的肩膀,他缓慢地眨着眼睛。
“我是一个幼稚的傻子……”沈怀安喃喃道。
他没有说其他的话,陆言卿却知道沈怀安在说什么。
武道、剑道,沈怀安自幼追求的那崇高的精神,他想要改变的世界,还有他那过于理想的理想,全都被天狗阁以最阴险而下三滥的方式摔在了地上,在他的面前砸得粉碎。
陆言卿的心便抽痛起来,他咬紧牙关,一边向着玄古山脉而去,一边低声道,“你不是傻子,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是他们的错,是他们阴险狡诈。”
沈怀安虚弱地注视着眼前的森林,他喃喃道,“我爹说得对,是我太异想天开,这世道就是如此,是我将这一切想的太简单。我追寻的一切都、都没有意义——咳咳咳……”
“有意义的。”陆言卿背着沈怀安,他注视着眼前的雾气,咬牙道,“你若想守武道,师兄便陪你一起守!”
……
烛光摇曳。
沈怀安敷了药沉沉睡去,在虞楚帮他运转了数次周天逼出七经八脉里的毒素之后,他在午夜时才终于不再发烧。